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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讥讽与嘲弄,从广场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宛如一柄柄利刃,尽数刺向那个穿着灰色杂役服的青年。 高台之上,那些原本还正襟危坐的各派长老,此刻也大多忍俊不禁,摇头失笑。 这万道商会,为了节目效果,还真是不拘一格。 天火神朝的太子赵无极,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对着身旁的人开口: “一个连手上老茧都磨不平的蝼蚁,也配与我等同台” 无双剑宗的柳白,虽然没有开口,但那冷傲的脸上,也多了一丝不耐。 他觉得自己的剑痕,被一个杂役的目光注视,都是一种亵渎。 万众瞩目之下,凌霄顶着“林凡”那张憨厚又带着惊慌的脸,身体僵硬,四肢都不协调了。 他“受宠若惊”地看了一眼那位点名叫他的钱长老,又“紧张”地环视了一圈周围不怀好意的哄笑人群。 最终,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朝着那通天彻地的幻道石壁,挪了过去。 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甚至在登上石壁前的高台时,脚下还“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引来一阵更响亮的哄堂大笑。 那演技,奥斯卡都得给予一座小金人。 凌霄内心毫无波澜,嘴角同样压着一抹鄙夷。 一群聒噪的蝼蚁。 很快,他终于走到了那巨大的石壁之前。 凌霄的身影与那通体呈现混沌色彩的石壁相比,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石壁之上,金乌图腾依旧在燃烧,散发着炽热的法则光辉;凌厉剑痕依旧在吞吐着剑意,仿佛随时要撕裂虚空;狂暴雷海中,电蛇狂舞,毁灭的气息弥漫。 一众天骄的“杰作”,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法则的盛宴图。 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着看他要如何出丑。 是调动那微不足道的灵力,在石壁上留下一道连灰尘都算不上的印记 还是被石壁上残留的法则威压直接震得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无论是哪一种,他以及这万道商会都将成为今日最大的笑料。 广场角落,黑衣俊美的楚休,原本已经闭上了双眼。 这种孩童过家家般的游戏,让他提不起半分兴趣。 但此刻,他又缓缓睁开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落在了那个杂役的背影上。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股让他感到熟悉的“同类”气息,若有若无地,就萦绕在这个看似最不可能的人身上。 错觉吗 凌霄站在石壁前,那张平凡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起来极其平静,或者说是麻木。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调动法力,凝聚法则。 他甚至没有去看石壁上那些绚烂的图腾与异象。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让全场爆笑声戛然而止的动作。 他伸出了手。 一只普普通通的手。 然后,就像擦拭一块布满了灰尘的镜子一样,轻轻地,自上而下地,在那光华璀璨的幻道石壁上,抹了一下。 对,就是抹了一下。 动作轻柔,随意,甚至带着一丝嫌弃。 仿佛在拂去一件旧物上的尘埃。 …… …… 全场一片死寂。 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讥讽,凝固在了脸上。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广场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无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秒。 两秒。 三秒。 石壁,还是那块石壁。 金乌依旧在燃烧,剑痕依旧凌厉。 什么都没有发生。 “搞……搞什么鬼” 有人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原来就是摸一下哈哈哈,这小子是来搞笑的吧!” “装神弄鬼!”赵无极冷哼一声。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个瞬间。 异变陡生! 幻道石壁之上,那只由赵无极全力烙印,光耀百里,不可一世的火焰金乌,其周身燃烧的赤色神焰,突然黯淡了。 不是能量耗尽的黯淡。 而像是被人从画卷上,用一块浸了水的抹布,强行擦去颜色! 光芒被扭曲着吸走,那炽热的法则气息,正在飞速消散! “嗯!”赵无极脸色剧变,他感觉到自己与那金乌烙印之间的神念联系,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切断! 这还没完! 紧接着,是旁边那道由柳白留下的的凌厉剑痕! 那锋芒毕露,仿佛要开天辟地的剑意,也在这一刻,竟然被抹平了! “噗——!” 柳白再也抑制不住,身体剧烈一颤,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脸色瞬间煞白! 他与自己剑意烙印的联系,被粗暴地斩断了! 然后,是那片狂暴的雷海…… 是那株摇曳的生命青莲…… 是那尊镇压虚空的神山…… 所有的一切! 所有之前由各路天骄烙印在石壁上的大道感悟,法则异象…… 在这一刻,都像是沙滩上的城堡,在海浪面前,被轻而易举地抚平了! 自上而下。 从赵无极的火焰金乌开始,到最后一位上场天骄留下的微弱光点。 一切光芒,一切法则,一切道韵,尽数归于虚无! 被“擦”得干干净净! 一干二净! 之前还闪耀着各色法则光辉的幻道石壁,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重新恢复了它最原始的,混沌未开的古朴状态。 其上光滑如镜,再无半分痕迹。 仿佛,之前那场精彩纷呈的天骄争辉,只是一场从未发生过的幻梦。 广场上,数十万修士,无论是底层散修,还是各路天骄,此刻全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讥讽,到错愕,到呆滞,最终化为了惊骇与恐惧! 这……这是什么手段 这是什么力量! 高台之上,之前还抚须微笑,摇头失笑的长老们,此刻全都猛地站了起来! 他们脸上的轻松与惬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脸上写满了活见鬼般的呆滞! 他们这些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也完全看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 “魔罗宇宙”的阵营中。 楚休的手,停了下来。 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中,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 找到了! 就是他! 这股力量与自己的“吞噬”同源,却又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更加霸道,更加终极的“道”! 也就在全场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无法理解的一幕震得神魂失语时。 广场最高处,那几座始终云雾缭绕,无人敢窥探的观礼台上。 一名身穿朴素道袍,从盛会开始便一直闭目养神,仿佛万事万物都无法惊动其道心的白发老者,在这一刻,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片不断生灭演化的混沌星云!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穿着杂役服的青年,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颤抖与骇然! “这不是‘终末’……这是……这是‘轮回’之力!” “不可能!这种造化神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