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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个侍卫踢到了井边的破木桶，发出“哐当”一声响，接着有人喊：“那边有动静！是不是往那边跑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外面重新恢复了安静。 井底黑暗中，两人惊魂未定，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喘息声。过了好一会儿，小梅才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小声说：“吓、吓死我了……小林哥，今天要不是你，我、我肯定被抓住了……谢谢你！” 凌析也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故作轻松地拍拍小梅的肩：“没事了，虚惊一场。你也挺厉害的，跑这么快。” 好家伙，这通跑，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小小的身体大大的潜能！ 惊险过后，一种共同经历了生死的亲近感油然而生。小梅对“小林哥”的信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两人又在井底躲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外面彻底安全后，才互相搀扶着，狼狈地爬出枯井。 站在荒废的院子里，看着彼此满头草屑、衣衫不整的滑稽模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好了，安全了。”凌析帮小梅拍掉头发上的草叶，“以后天黑可别一个人往这种僻静地方跑了，多危险。” 小梅乖巧地点头：“嗯！我知道了！今天真是多亏了小林哥！”她想起正事，懊恼地跺跺脚，“哎呀，芳蕊姐姐的绣帕还没找到呢！回去可怎么交代……” 凌析心中一动，顺势问道：“一方绣帕而已，芳蕊姐姐怎么这么着急，非得让你天黑来找” 小梅不疑有他，老实回答：“就是一方素色的绢帕，角上好像绣了几朵简单的梅花。芳蕊姐姐说那是她家乡带来的，有念想，白天可能掉在这附近了，心里着急，就让我来找找看。”她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没说具体在哪儿，就说在竹林这一片……” 凌析并未多想，安慰道：“兴许白天被谁捡去了，或者掉在别处了。明天天亮再仔细找找，或者跟芳蕊姐姐好好说说，她不会怪你的。” “嗯，也只能这样了。”小梅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小林哥，时辰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宫门下了钥就麻烦了。” “好，我送你到长春宫附近。” 两人悄悄溜出废院，借着夜色掩护，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朝着长春宫方向快步走去。 到了接近长春宫的岔路口，小梅停下脚步，转身对凌析甜甜一笑，眼睛亮亮再次道谢：“小林哥，我到了，谢谢你！今天……今天虽然吓人，但还挺刺激的！” 凌析也笑了：“快回去吧，洗个热水澡，压压惊。” “哎！小林哥你也小心！”小梅挥挥手，像只快乐的小雀儿，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宫墙拐角。 凌析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失笑道：“这丫头……”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也转身朝着御膳房杂役住处走去。 今晚虽然惊险，但也并非全无收获：确认了小顺子确实在与长乐宫的人秘密接头，而且自己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至于和小梅的这场意外……她暂时只归结为巧合。 翌日晌午过后，御膳房内午膳的忙乱刚过，晚膳的准备工作尚未开始，是一段难得的喘息时间。 杂役们三三两两坐在角落歇脚，或清洗器具，或整理食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和食物余香。 凌析正蹲在院角的大水缸旁，吭哧吭哧地刷洗着一摞厚重的蒸笼。 她心里还琢磨着昨晚与小梅的惊险遭遇，以及小顺子那鬼鬼祟祟的接头，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就在这时，御膳房通往前院的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凌析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一个朴素的食盒，正缓步走了进来——竟是芳蕊。 她今日穿着一身半旧的藕荷色宫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惯有的温婉与疏离。 她是来领取长春宫的日常份例点心的。 芳蕊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长春宫如今门庭冷落，份例简单，负责白案的孙面点看见她，也只是例行公事地点点头，指了个小徒弟去给她装盒。 凌析心中却是一动。 芳蕊平日很少亲自来提膳，多是让小梅或更低等的小宫女来。 她选择这个相对清闲的时辰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 果然，芳蕊接过装好的食盒，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院内，最后落在了正在刷洗蒸笼的凌析身上。 她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感激的浅笑，缓步走了过来。 “小林公公。”芳蕊在凌析面前站定，声音温和。 凌析连忙放下刷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身，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规规矩矩地行礼：“芳蕊姐姐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点心有什么不妥” “没有不妥，孙管事的手艺一向是好的。”芳蕊微微一笑，目光真诚地看着凌析，“我是特地来谢谢你的。昨晚……多亏你照顾小梅那丫头了。” “她回去后还惊魂未定，直说要不是遇上你，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话语清晰，却没说明到底是什么事，周围歇脚的杂役也不以为意，往这边看了一眼，就继续闲聊去了。 凌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开场白，面上却露出受宠若惊又略带不好意思的神情，连连摆手：“芳蕊姐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真的！我也是碰巧遇上，总不能看着小梅吃亏。” “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就是带着她瞎跑了一通，没添乱就好。” 芳蕊语气依旧温和：“小林公公过谦了。你那可不是瞎跑，是救了她。这情分，我记下了。” 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压低了半分声音，但又能让近处的人依稀听见：“小梅那孩子，心思单纯，经此一吓，我怕她夜里睡不安稳。” “听说……有种安神的土方子，是用晒干的忘忧草根泡茶，效果奇佳，慎刑司附近便长有，可惜那地方我们不便前往。” “小林公公常在御膳房走动，人面广，若有机会……能否帮忙打听一下，或是托人寻些来也好让小梅安安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