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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南岭多雨，望岳草终于抽出了花茎，花苞鼓鼓囊囊的，像藏着一整个春天的秘密。石敢当和水灵儿每日都来浇水，少年总忍不住用铁锹给花茎周围的土松松，少女则蹲在旁边，听花苞里传来的细微声响。 “它说再过三天就开花了。”水灵儿对着陈默比划，“里面有九种颜色，对应九阁的地脉光。” 陈默正在擦拭陨骨，骨片上的纹路在烛光下流转，像极了望岳草的根须：“玄山公手札里说，望岳花开时，九阁的地脉会同时共鸣，能涤荡一年的邪气。” 疯和尚扛着新做的木梯从阁外进来，梯子上缠着青藤：“明天花开，得搭个高梯才能看清全貌。我跟阿木说了，让他把总坛的年轻小子都叫来，也算给他们开开眼。” 夜里，雨下得格外大，雷声在云层里翻滚。陈默被地脉印记的异动惊醒，走到崖边一看，望岳草的花茎被狂风刮得弯下腰，花苞上沾着泥水，眼看就要被折断。 灰棱已经冲了过去，用身体挡住花茎，尾巴紧紧护住花苞，任凭雨水打在背上。陈默立刻找来油布，和闻声赶来的石敢当一起给花茎搭了个简易的棚子。 “这雨邪性得很。”石敢当用铁锹加固棚子的支架，“不像是自然的雨，倒像带着点戾气。” 水灵儿的印记烫得厉害，她捂着手腕皱眉：“是西边传来的，好像是焚天谷的方向，地脉在发抖。” 陈默的陨骨突然亮起蓝光，与望岳草的根须产生共鸣，他瞬间明白：“是去年灭世阵残留的邪气，借着雷雨在作乱，想毁掉望岳花。” 他将陨骨嵌入镇岳石的石眼，蓝光顺着地脉蔓延，与望岳草的根须交织成网，护住了整个向阳崖。灰棱蹲在棚子旁，额间的星屑发出红光，与蓝光呼应，形成一道防护罩。 雨下到后半夜才停，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望岳草的花苞竟比之前更饱满了，花瓣边缘透出淡淡的彩色光晕。 “撑过来了。”苏清月松了口气，给灰棱擦干背上的水，“你这小家伙，倒比谁都护着它。” 天亮时，总坛的年轻守陵人都到了，阿瑶也跟着来，手里捧着个小陶罐，里面是她亲手做的花蜜：“等花开了，就给它喂点蜜，肯定开得更艳。” 辰时三刻，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望岳草上。花苞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展开，第一层花瓣是雪域的白，第二层是东海的蓝，第三层是焚天谷的红……九种颜色层层叠叠，像把九阁的光都织进了花里。 花开的瞬间，九道彩色的光从花瓣升起，直冲天际，在云端汇成一个巨大的光轮。光轮转动时，焚天谷方向的戾气如潮水般退去，九阁的方向同时亮起光点，地脉的共鸣声在山谷里回荡，清越如钟。 “快看！”阿瑶指着光轮，只见无数星屑从轮中落下，像场金色的雨，落在每个守陵人的手腕上，与地脉印记融在一起。 陈默的陨骨飞到空中，与光轮产生共鸣，骨片上浮现出玄山公的虚影，老人对着众人颔首微笑，声音在风中回荡：“地脉有灵，守望有心，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虚影散去时，望岳花的中心落下一颗晶莹的种子，灰棱纵身跃起接住，叼到陈默面前。种子上刻着微型的九阁地图，正是明年新苗的种籽。 “该把它种到总坛去。”陈默接过种子，看向石敢当和水灵儿，“以后，就交给你们照看了。” 石敢当挺直脊背：“放心！我们肯定像护着眼珠子一样护着它！” 水灵儿轻轻抚摸种子，印记与种子产生共鸣：“它说，明年会开出更美的花。” 望岳阁的铜铃在阳光下轻响，与九阁的钟声遥相呼应。陈默望着漫天飞舞的星屑，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不过是像这望岳草一样，把根扎进土地，把花开向天空，然后把种子交给下一个春天，交给那些愿意弯腰守护的人。 灰棱叼着星屑跑到崖边，对着远方低吼，那里的地平线上，新的守陵人正背着行囊出发，像无数年前的他们一样，走向需要守护的土地。 望岳花还在盛放，九种颜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像在诉说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故事——关于土地，关于守望，关于一代又一代人，和他们脚下生生不息的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