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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人道一个月须得十二两银子，不议价，且至少要赁一年，除了一次性交足一百两的押金外，每月还需另交二钱的住税。 玉娘心中飞快盘算起来。 每月租金加上住税便是十二两二钱，一年下来竟要将近一百五十两之数。 铺中衣裳打算定价二两二钱到三两银子不等，刨去布料、针线和人工等成本，一个月少说也要卖出六身衣裳方才抵得过租金。 若再算上各项成本开支，想要不亏本，每月至少得售出十身才行。 且不说能否卖出这个数目，若是生意红火，一月能卖出十几身，单凭她与赵攸、柳映华三人，是决计赶制不出这许多衣裳的，到时少不得还要再请绣娘帮手。 想到这里，玉娘心中不由又添了几分考量。 虽对这铺面的格局颇为中意，玉娘却未露声色，只与牙人周旋数语，也未定下是否租赁，只说要与家人商议。 牙人倒也通达，连连称是：“开铺做生意确非小事，老爷夫人合该好生商议。不过若是看中了，还请尽早定夺，好铺子可是不等人的。” 玉娘与赵惊弦谢过牙人。 入夜，玉娘和赵惊弦在房中夜话。 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室温情。 玉娘着一身柔软的素色里衣，乌黑的长发如云般披散在肩头，半倚在床榻上，侧身看向身侧的赵惊弦。 “二郎，”她轻声开口，“我想租霓裳集里的那间铺子，你看如何” 她还是惦念着下午看中的那间位于霓裳集里的铺子。 虽说赵惊弦说开铺子一事全听她的，但这租金毕竟不是小数目，而且这不一定是个挣钱的买卖。 家里的钱都是她管着，可这么多的钱，怎么也要和赵惊弦商量。 赵惊弦目光也温和地落在她脸上。 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缓声道：“格局合适，地段也尚可，想租便租下。银钱之事不必过于忧心，即便一时不见盈利，家中也还支撑得起。凡事总有开头，一步步来便是。” 即使知道他总是会无条件支持自己，可听他这般说，玉娘心中还是安定了不少，她正欲开口，却又听他温言道-- “铺子既定，还需有个得力的人常日看顾照应。我想着，得请一位能说会道、于穿衣打扮上颇有见解的女掌柜才好。” 这个玉娘倒未曾想过，经他一提，顿觉有理。 她自己性子偏静，于推销货物一事上确实不甚擅长，若要她对顾客巧言推介，只怕难以胜任。 而且于身份上也不适宜。 “你说得是。”她点头，“只是请人又是一笔开销，也不知该开多少工钱才合适” 虽对生意前景越发没底，但她明白这请人一事势在必行。 赵惊弦很快就思量好。 “铺子不大，初期请一人就行。须得找个会说话又会记账的女子，每日将收支账目理清。我看，每月可给她固定一两银子的工钱，另加上分成。每卖出三两银子，便额外给她十五文钱。待到月末结算月钱时，再将分成一并给她。如此，她卖得越多，自己所得也越多，自然会更尽心尽力。” 玉娘仔细听着，觉得赵惊弦想得很是周全，既能保证掌柜的基本收入，又能激励她多卖衣裳。 赵惊弦继续道：“你也不必日日守在铺子里，偶尔去看看便可。我上值正好路过那霓裳集附近，你若想去，便让虎子下午送你过去，查看铺子情况和账册。待我下值，便可顺路接你一同回家。” “虎子跟着奔波，需得给他加月钱才行。”玉娘说。 赵惊弦自是同意：“我看，就给他加八钱吧。每日下午也让他去铺子里搭把手，照应一下。下午街面上人最多，单凭女掌柜一人，怕是忙不过来，有虎子在，也好些。” 玉娘听他连这些细微处都考虑得如此妥帖，心中感动不已，真是方方面面都替她想到了。 她稍作思忖，便点头应允，“就依你所言。先这般定下，若日后觉得有何不妥，我们再行调整。” 次日，玉娘带好银两，和虎子一同去了牙行。 那牙人见生意成了，脸上笑开了花。 玉娘与牙行签定了租赁契约，一应手续办妥，那处位于霓裳集的铺面，便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虎子找了个力工，合力将铺子清整了一番。 又去木匠铺定了一块牌匾，上面刻写华章坊三个黑色大字。 华章坊是玉娘想的店铺名字， “华章”既指华美的衣饰，也含精彩、出众之意。 衣裳已经做够了，足足三十身。 赵攸和柳映华还用碎布做出来了好些头花和荷包、裙带，到时一并放在店里售卖。 玉娘买了彩幔，亲自在上头绣好了店铺名号，这般一来，开铺子的准备便算大致妥当了。 眼下唯独还缺一位能言善道、心思灵巧的女掌柜。 玉娘初时只想到找牙人牵线这一条路，虎子得知后，便向她提议：“嫂子，其实也可去热闹的坊市张贴招人告示。许多集市口都设有一面木牌，专贴各类雇请需求，说不定能寻得合适的人。” 玉娘这才知还能去坊市招人，连忙问虎子这告示该怎么写。 虎子在陵州就见过此类招贴，但那时年纪小无人雇他。 到了京城，又有正经差事，也只是偶尔路过瞥见。 他依着印象说道：“只需写明铺子位置、经营什么、要雇什么样的人、工钱如何。若您想招年轻女掌柜，便写明年纪要求、是否需有售衣经验、要不要会算账……若对脾性有要求，也不妨写上。” 玉娘一听便明白了，当即走进书房，提笔写下一则雇人需求－－ 需二十八岁以下女子，口齿伶俐、待人亲和，家最好在霓裳集附近，须会算账。每日做工四个时辰，从巳时到申时，逢节需延长一时。月给两日休，工钱每月一两，提成另计，次月中旬发放。 有意者后日未时至申时，可至霓裳集东侧第六间铺面应聘。 她将写好的纸张递给虎子看：“如此写可妥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