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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将军仓皇离去的脚步声渐远，门内，苏妩唇角的笑意却愈发深浓，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不多时，一阵轻巧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伴随着几声恭敬的轻唤：“夫人夫人可起身了奴婢们奉将军之命，前来伺候夫人。” 苏妩收敛了过于外露的锋芒，换上那副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初醒慵懒和怯意的神情，柔声应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几个穿着崭新青碧色衣裙的丫鬟鱼贯而入，个个低眉顺眼，手脚麻利。为首一个年长些的，显然是被管家特意嘱咐过的，格外恭谨，行礼道：“奴婢春桃，带姐妹们给夫人请安。将军吩咐了，一切用度皆按最高规格，伺候夫人洗漱更衣。” 她们动作轻柔利落，小心地为苏妩梳洗。温热的水、带着淡淡花香的皂角、柔软崭新的面巾，无不昭示着顾衡命令的执行力度。当看到苏妩背上那几道在雪白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的鞭痕时，几个小丫鬟都倒吸一口凉气，动作更是轻了又轻，眼中流露出真实的同情和敬畏。 “夫人，这伤……”春桃声音有些发颤。 苏妩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努力维持着平静：“无碍，旧伤了。将军……已经为我请过大夫了。” 她恰到好处地提及顾衡，既坐实了将军对她的“关照”，又透着一丝依赖。 春桃等人闻言，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夫人”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声应是，伺候得愈发尽心。 洗漱完毕，便是更衣。管家送来的衣饰果然奢华异常。苏妩并未选择最华丽张扬的，反而挑了一身质地极其柔软名贵的月白色软烟罗裙，外罩一层同色系轻纱，裙摆绣着若隐若现的银线缠枝莲纹。这颜色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清雅脱俗，弱化了那份天生的媚意，更添几分惹人怜惜的纯净。乌发并未过多装饰，只松松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插一支通体莹润的羊脂白玉簪。 早膳也很快在花厅摆开。精致的点心、熬得恰到好处的燕窝粥、几样清爽可口的小菜，色香味俱全，分量也刚刚好。苏妩在丫鬟的伺候下，斯文优雅地用着，仪态无可挑剔。 用完早膳，苏妩接过春桃递上的温热帕子拭了拭嘴角，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正是顾衡离去的方向。 “将军……此刻在何处”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对夫君行踪的关切。 春桃立刻躬身回答：“回夫人，将军这个时辰，一般都在书房处理军务。” 苏妩点点头，站起身：“备一份清粥小菜，要温热的，用食盒装好。”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意味。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将军那“夫人之言，即我之言”的命令，立刻应道：“是，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 很快，一个精巧的紫檀木食盒便备好了。苏妩亲自检查了一下温度，确认是温热的，不会烫口也不会凉了脾胃，这才满意。 “带我去书房。”她吩咐道，语气平静自然，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春桃心中微惊，将军的书房是府中禁地之一，等闲人等绝不敢靠近，更别说打扰。但此刻她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应声：“是，夫人请随奴婢来。” 穿过几重庭院，守卫明显森严起来。当看到苏妩在丫鬟的引领下径直走向书房时，门口值守的亲兵本能地想要阻拦，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春桃赶紧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军有令，府中上下，皆须听从夫人吩咐！夫人之言，即将军之言！” 亲兵们闻言，脸上瞬间露出和管家当时如出一辙的震惊神色。他们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再看向那位一身素雅、气质却隐隐带着不容侵犯之感的夫人时，眼中的戒备瞬间化为了恭敬，立刻躬身退开，让出道路：“夫人请！” 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紧闭着。 苏妩示意春桃等在门外，自己则深吸一口气，脸上那抹清雅温婉的神情瞬间切换，眼底深处重新燃起那抹势在必得的火焰，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狡黠与侵略性的笑意。她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光线充足，陈设简洁而肃穆，弥漫着墨香和一种属于军人的冷硬气息。巨大的书案后，顾衡正埋首于一堆军报文书之中，玄铁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他坐姿笔挺如松，仿佛一尊不知疲倦的铁铸雕像，试图用繁重的事务将自己彻底淹没，驱散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旖旎画面。 听到门响，他头也未抬，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惯有的冰冷：“谁出去！” 他以为是哪个不知规矩的下人。 “将军……”一声娇柔婉转、带着几分委屈和怯意的呼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书房内冰冷凝滞的空气。 顾衡执笔的手猛地一僵，一滴浓墨“啪嗒”落在雪白的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团刺目的黑。他霍然抬头，玄铁面具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门口逆光而立的，不是那个让他心神不宁、落荒而逃的“祸水”又是谁！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少了昨夜的妖娆魅惑，多了几分清丽脱俗，像一支带着晨露的幽兰。可那双眼睛，依旧水波潋滟，此刻正含着三分怯意、三分委屈，还有四分……他看不懂却让他心跳失序的光芒，盈盈地望着他。 她怎么会在这里！谁放她进来的！ 顾衡只觉得一股燥热瞬间从脊背窜上头顶，早上强行压下的混乱和那蚀骨的柔软触感再次翻涌上来，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强压下瞬间的失态，声音冷得掉冰渣：“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苏妩仿佛被他冰冷的呵斥吓了一跳，纤瘦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眼圈似乎更红了。但她没有退，反而向前挪了一小步，双手将那个紫檀木食盒小心翼翼地捧在身前，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她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雪白脆弱的脖颈，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将军息怒……是、是妩妩自己来的。早上将军走得急，都没用早膳……妩妩……妩妩担心将军饿着，特意……特意给您送些清粥小菜来……”她怯生生地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着，“将军……您……您多少用一点吧” 她说着，捧着食盒，如同献祭般，一步一步，朝着那张象征着绝对权威和冰冷距离的书案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顾衡紧绷的心弦上。她身上的淡淡幽香，随着她的靠近，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气中，无声地侵蚀着他强行筑起的防线。 顾衡僵坐在宽大的座椅上，看着那个一步步逼近的纤细身影，看着她手中那散发着食物温润香气的食盒，听着她软糯的、带着无尽委屈和依赖的“将军～妩妩给你带了早膳～”，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慌乱、恼怒、烦躁和一丝……几乎被他忽略的悸动，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该立刻厉声斥退她！将她赶出去！锁起来！ 可当那双含泪带怯、却又无比执着的眼睛再次望向他时，当那句“担心将军饿着”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心底某个角落时，那些冰冷强硬的命令，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在了喉咙里。 书房内，只剩下苏妩裙裾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和她那如同魔咒般萦绕不散的、甜腻的呼吸声。 【甜甜在苏妩脑中激动尖叫：妩妩！冲啊！他僵住了！他心乱了！这波送温暖简直神来之笔！快！把食盒放他桌上！靠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