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少年的小太阳（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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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里顾衡那声激动到破音的“爷爷！”，以及老爷子穿透电话的洪亮笑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顾衡放下手机，脸上那傻乎乎又光芒万丈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苏妩，那架势仿佛她不是怀了六周的孕，而是捧着一尊价值连城的水晶雕像。 “慢点，苏苏，小心台阶。” 他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虚护在她身前，琥珀色的眼睛紧张地扫视着地面，恨不得把每一粒可能硌脚的灰尘都吹走。 苏妩被他这副过度紧张的样子逗笑了，心里却甜滋滋的。她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阿衡，我真的没事，医生都说很健康了。” “那也要小心！” 顾衡立刻反驳，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小狼狗”式霸道，“从现在开始，你是重点保护对象！走路要慢，坐下要缓，吃饭要细嚼慢咽……” 他开始喋喋不休地罗列“孕期注意事项”，虽然大部分听起来都像是他自己临时编的。 司机早已接到通知，把车开到了最近的门厅。顾衡抢先一步拉开车门，一只手护在车顶，另一只手稳稳地扶着苏妩坐进去。他跟着坐进来，却没有立刻关车门，而是探身对司机郑重其事地吩咐：“老陈，开稳点，越稳越好！苏苏现在不能颠簸！” 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仿佛在交代什么关乎国运的大事。 老陈憋着笑，恭敬应声：“是，少爷。” 车子启动，顾衡立刻将苏妩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十指相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他侧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眼神里的热切和好奇几乎要凝成实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伸出另一只大手，极其轻柔、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小心翼翼地覆了上去。 那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熨帖的温度，苏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她微笑着，主动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这里……真的有我们的宝宝了” 顾衡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可思议的梦幻感，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她，像个急于得到确认的孩子。 “嗯，” 苏妩用力点头，笑容温柔而笃定，“我们的女儿。” “女儿……” 顾衡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笑容瞬间又扩大了几分，带着傻气和无比的满足，“好！女儿好！像你一样，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太阳！” 他似乎已经能想象出一个缩小版苏妩的模样，眼神柔软得一塌糊涂。 车子没有回顾宅，而是直接驶向了本市最高档、环境最清幽的私人会所餐厅。老爷子早已雷厉风行地到了，正背着手在雅致的包厢里踱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红光。一看到被顾衡小心翼翼护着进来的苏妩，老爷子立刻迎了上来，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慈爱和小心翼翼：“哎哟！我的宝贝孙媳妇！快！快坐下！累着没有” “爷爷，我没事。” 苏妩被老爷子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能没事！这可是头等大事！” 老爷子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亲自拉开椅子，招呼苏妩坐下，那架势比顾衡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上下打量着苏妩，不住地点头：“好！气色看着就好！阿衡这小子，总算干了件像样的事！” 顾衡在一旁不满地哼唧：“爷爷，什么叫总算我一直都很像样！” 但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得意和自豪。他紧挨着苏妩坐下，手臂自然地环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眼睛却黏在她身上。 这顿饭，苏妩成了绝对的中心。顾衡和老爷子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夹菜竞赛”。顾衡记得苏妩所有喜欢的口味，精准地把她爱吃的、又适合孕妇的菜夹到她面前的骨碟里，堆成小山。老爷子则更注重“营养均衡”，各种滋补汤品、深海鱼、有机蔬菜，不断地往她那边推。两人还时不时就“孕妇该多吃这个还是那个”进行一番幼稚的争论，最后都以苏妩无奈地笑着各吃一口告终。 顾衡全程的注意力几乎都在苏妩身上。她稍微动一下，他立刻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多喝了两口汤，他立刻紧张：“慢点喝，别呛着。” 苏妩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却像泡在温热的蜜糖里。 席间，老爷子红光满面，心情极好，大手一挥，对着管家吩咐：“去，把我书房抽屉里那份文件拿来。” 很快，管家恭敬地呈上一个精致的文件袋。老爷子接过，直接推到苏妩面前，笑容慈祥：“苏苏啊，这是爷爷的一点心意。西郊那个新开发的‘云麓山庄’，环境最好、位置最安静的那套山顶别墅，以后就是你和宝宝的了。等宝宝出生，那里地方大，空气好，最适合孩子玩耍成长。” 苏妩愣住了。云麓山庄是顶级的豪宅区，山顶别墅更是有价无市。这份礼物太重了。 “爷爷，这太贵重了……” 苏妩连忙推辞。 “收下！” 老爷子不容置疑，语气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但眼神是温和的，“顾家的长媳，怀的又是顾家的金孙孙，这点东西算什么以后啊，你和宝宝就是咱们家的头等功臣！” 他特意加重了“金孙孙”几个字，显然对孙女的期待毫不掩饰，甚至更加欢喜。 顾衡在一旁，虽然对爷爷抢着送大礼有点“不满”（他早就想好要送苏苏最好的了！），但更多的是替苏妩高兴。他握住苏妩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捏了捏，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支持：“爷爷给的，你就安心收着。那也是我们和宝宝的家。” 他刻意强调了“我们”，宣示主权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看着眼前这两位生命中最重要、也最宠爱她的男人，苏妩的眼眶微微发热。她不再推辞，郑重地收下文件袋：“谢谢爷爷。” “好！好！” 老爷子开怀大笑，举杯，“来，为我们顾家未来的小公主，干杯！祝我的宝贝孙媳妇顺顺利利，生个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小囡囡！” 顾衡也立刻举起果汁（他坚持苏妩现在不能沾酒，自己也陪着喝果汁），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妩，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苏苏，辛苦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女儿。” 那眼神里的承诺，比任何誓言都更让人安心。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包厢，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温馨的气氛。苏妩的手被顾衡温暖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小腹处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文件袋带来的沉甸甸的祝福，以及更深处那个悄然孕育的小生命带来的脉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