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猎户大佬和下乡知青（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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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死寂得只剩下水滴落地的“啪嗒”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 苏妩被那盆冰冷的脏水浇得浑身发抖，湿透的单薄衣衫紧贴着肌肤，曲线毕露，狼狈不堪。她看着顾衡那张阴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来的脸，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玩火自焚”的寒意，以及一丝被窥破狼狈的羞恼。 顾衡的目光在她湿透、曲线毕露的身上只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锐利得像是刮骨刀，随即猛地别开脸。他下颌绷得死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显然在极力压制着翻腾的怒火。他没有再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木屋。 苏妩僵在原地，湿发黏在脸颊上，冰凉刺骨，不知是该立刻逃离这个尴尬的现场，还是该硬着头皮等下去。就在她犹豫的片刻，顾衡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拿着一块洗得发白、但看起来很干净的粗布毛巾，一言不发地朝她扔了过来。 毛巾带着一股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精准地罩在了苏妩的头上，遮住了她狼狈的视线。苏妩下意识地抓住毛巾，温热的触感让她冻得发僵的手指稍微回暖了一点。 “等着。” 顾衡的声音依旧冷硬如铁，但似乎少了点刚才那种要杀人的戾气，只剩下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看也没看苏妩的反应，转身又进了屋。很快，厨房那边传来铁桶碰撞的声音，接着是添柴、点火、拉动风箱的“呼啦”声。他竟然真的开始烧水了。 苏妩裹着那块带着皂角和阳光味道的毛巾，站在院子里，浑身湿冷，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心底深处，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被这粗暴又直接的方式“照顾”着的奇异感觉。 没过多久，顾衡端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木桶出来，桶里是清澈的热水。他将木桶放在屋门口的石阶上，动作利落得仿佛在布置任务。 “进去洗。” 他言简意赅，下巴朝屋内点了点。 苏妩抱着毛巾，看着那桶热气氤氲的水，又看看顾衡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似乎比刚才缓和了那么一丝丝的脸，抿了抿唇。她确实需要清洗这一身的脏污和冰冷。 她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快步走进了木屋。里面陈设极其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但收拾得异常整洁，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秩序感。顾衡指了指角落里用旧布帘简单隔开的一个小空间。 苏妩躲进布帘后，用那桶热水仔细地清洗了自己。温热的水流冲刷掉身上的污秽和凉意，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平静了些。她刚擦干身体，正对着湿透的衣服发愁时，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从布帘上方伸了进来，手上搭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物。 衣服是深灰色的粗布，样式极其简单，明显是男式的，洗得发白，但同样散发着阳光和皂角的气息。是顾衡自己的衣服。 苏妩的脸颊又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她默默地接过衣服，触手是粗粝的布料质感，但意外的干燥舒适。 衣服对她来说过于宽大，裤脚和袖子都挽了好几道才勉强合适，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却奇妙地包裹着顾衡身上那种独特的、混合着阳光和草木的味道，让她浑身不自在，心跳又有些失序。 等她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抱着自己湿透的脏衣服走出来时，顾衡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走到门口，看到顾衡正背对着她，蹲在水槽边。他面前放着一个新打来的干净木盆，里面是清澈的井水。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刚才换下来的那身湿透的薄衫。 他搓洗得很用力，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和熟练。粗粝的手指在柔软的布料间揉搓，泡沫翻涌。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背上，汗湿的薄汗衫紧贴着肌肉的轮廓，随着他搓洗的动作微微起伏。 苏妩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沉默、冷硬、却蹲在那里一丝不苟地搓洗着她贴身衣物的男人背影，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 顾衡似乎没注意到她出来了，他专注地洗好衣服，拧干，然后起身，走到院子角落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简易火塘边。那里已经生起了一堆不大的篝火，火舌跳跃着，散发着温暖干燥的气息。 他拿出几根干净的树枝，熟练地架在火堆旁，然后将苏妩那件洗好的湿衣服仔细地摊开，搭在树枝上烘烤。火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神情专注得如同在完成一项重要的军事任务。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走向屋后的一个简易棚子。很快，棚子里传来水声——他自己去冲冷水澡了。 苏妩抱着手臂，倚在门框边，看着火堆旁那件在暖风中微微飘动、渐渐升腾起白色水汽的衣裳，又听着屋后传来的哗哗水声，只觉得这个午后荒诞得像一场梦。 顾衡洗澡很快。他回来时，换上了一套同样干净但略显陈旧的粗布衣裤，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被他随意地用手耙了几下，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锋利的眉眼。冷水似乎洗掉了他身上最后一点火气，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冷冽平静。 他径直走到火堆旁，翻了翻那件烘烤的衣服，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是日常。然后，他转身，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平静地看向还穿着他的宽大衣服、显得有些无措的苏妩。 “干了。” 他指了指那件在篝火旁烘烤得差不多干爽的衣服，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妩赶紧过去，手忙脚乱地取下自己的衣服，那布料还带着篝火的余温。她抱着衣服，飞快地跑回布帘后换好。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虽然还有些潮气，但比刚才那身宽大的男装让她自在了许多。 等她再次走出来时，顾衡已经熄灭了篝火，将烧水的木桶和木盆都收拾妥当。他站在院子中央，午后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他看着换回自己衣服、脸颊依旧带着一丝红晕、眼神躲闪的苏妩，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清晰而平静，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苏妩好不容易平复些许的心湖： “不是说，”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掠过她，投向远处村落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冷酷的揶揄，“去帮助村里的老人吗”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苏妩身上，那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任务完成，该办正事”的理所当然。 “走吧，” 他迈开长腿，率先朝着院外那条蜿蜒的小路走去，背影挺拔如松，“我跟你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