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猎户大佬和下乡知青（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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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西斜，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在小屋地上拉出长长的、温暖的光带。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柱里缓缓舞动，宁静得能听见巷子深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鸡鸣。 顾衡先醒了。怀中的苏妩睡得正沉，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均匀绵长，带着一种毫无防备的恬静。昨夜和今晨的激烈情潮已然退去，留下的是如溪水般流淌的安宁与满足。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最精密的零件，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起身，套上洗得发白的汗衫和工装裤，他赤脚踩在微凉的地面上。目光掠过枕边露出一点红绸的铁盒，又落在苏妩恬静的睡颜上，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他无声地拉好蚊帐，将扰人的光线挡在外面。 小小的厨房兼饭厅里，顾衡的身影忙碌起来。他没有开灯，就着斜阳的光线，动作利落而安静。舀米、淘洗、生起煤炉，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轻微的呼呼声。他从吊在梁下的竹篮里摸出两个鸡蛋，又从窗台小筐里掐了一把嫩绿的小葱。没有繁复的食材，只有最朴素的米粮和简单的配菜，却在他手中开始酝酿家的味道。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米粒渐渐舒展、变得饱满晶莹。他另起小锅，倒了点珍贵的油，油热后磕入鸡蛋，“滋啦”一声，蛋液迅速凝固，边缘泛起诱人的焦黄。葱段下锅，瞬间爆出浓郁的葱香，与煎蛋的焦香混合在一起，霸道地钻进卧室的蚊帐缝隙。 苏妩是在这熟悉的、令人心安的食物香气中悠悠转醒的。意识回笼，身体残留的慵懒和酸软让她一时不想动弹。她闭着眼，听着外面锅铲碰撞的轻微声响，感受着阳光透过蚊帐的暖意，嘴角弯起满足的弧度。这种被烟火气温柔唤醒的感觉，是她漂泊半生后，最贪恋的安稳。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床边。蚊帐被轻轻掀开一角，顾衡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挡住了部分光线。他俯下身，带着一身淡淡的油烟和葱花香，凑近她。 “醒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刚忙完灶台的暖意。 苏妩懒懒地睁开眼，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阳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硬朗的线条，也柔和了他眼底的锐利，只剩下满溢的温情。她没说话，只是像只贪恋暖阳的猫，裹着红绸被子，往他这边蹭了蹭，鼻尖发出撒娇般的轻哼。 顾衡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手，没有去拉被子，而是直接探进被窝，温热粗糙的大掌精准地找到了她纤细的腰肢，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一揽。 “唔……”苏妩轻呼一声，身体瞬间悬空，整个人连同裹着的被子，被他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红绸被面像一团温暖的云，将她包裹其中，只露出微红的脸颊和散落在颊边的乌发。 “顾衡！”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裹在被子里的腿轻轻蹬了一下，脸上是刚睡醒的懵懂和被他突然袭击的羞赧，“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地上凉。”顾衡的理由简单直接，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饭桌，步伐稳健。苏妩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贲张和沉稳的心跳，隔着薄薄的汗衫传来暖意。他身上混合着机油、皂角和煎蛋葱花的复杂气息，此刻却成了最让她安心的味道。 饭桌已摆好。两碗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冒着热气，上面卧着金黄的煎蛋，焦香的边缘浸着一点酱油。旁边一小碟翠绿的葱花，还有一小碟自家腌的咸菜。简单至极，却香气扑鼻，充满了生活的实在感。 顾衡走到桌边，没有立刻放下她，而是就着抱她的姿势，微微弯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她温热光滑的脸颊，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苏老师，饭好了，赏脸吃点” 这亲昵的蹭蹭和带着调侃的称呼，让苏妩心尖一颤，脸更红了。她轻轻推了推他：“快放我下来……吃饭了。” 语气里带着娇嗔。 顾衡这才笑着将她轻轻放在凳子上，顺手替她把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裹住她的肩头，像个细心的管家婆。他自己在她对面坐下。 阳光正好斜照在饭桌上，给简单的饭菜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开始吃饭。米粒香甜软糯，煎蛋焦香四溢，咸菜爽脆开胃。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声。空气里弥漫着食物最本真的香气和一种无声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情。 苏妩小口吃着饭，偶尔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他吃饭的样子很专注，带着军人和工人特有的利落，不疾不徐。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他刚毅的侧脸上投下小片阴影。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自己留下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淡淡红痕，这让她心头涌起一阵隐秘的甜蜜和羞意，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扒着碗里的饭。 “慢点吃。”顾衡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眼，正好捕捉到她低头时微红的耳根。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夹起自己碗里煎得最完美的那块蛋黄，很自然地放进了她的碗里，“这个焦边香。” 苏妩看着碗里那块金灿灿的蛋黄，心头暖流涌动。她没说话，只是把那块蛋黄夹起，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那份独特的焦香和他沉默的关怀。她夹起一筷子咸菜，也放进了他的碗里。 阳光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食物的香气氤氲升腾。小小的方桌，简单的饭菜，却承载着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令人满足的滋味——那是共同奋斗后的安稳，是亲密无间的默契，更是将彼此融入骨血后，最平淡也最动人的烟火人间。 吃罢饭，苏妩想收拾碗筷，却被顾衡按住了手：“歇着，我来。” 他动作麻利地收拾起来，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厨房里移动，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可靠。 苏妩裹着被子坐在桌边，看着他的背影，又望了望窗外渐深的暮色。枕下的铁盒，心口的半张房契，还有这个正在为她洗碗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一股沉甸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