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医生的协议娇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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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油烟机嗡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空气，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和他身上残留的冷冽消毒水味，还有她身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甜香。 顾衡的目光在苏妩那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上停留了一瞬，镜片后的眸色深沉翻涌，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刚才那声软糯的“老公”和此刻她依赖的眼神，像细小的藤蔓，缠绕上他尚未完全平复的心跳。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平稳了些，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那双仿佛盛着星光的狐狸眼，仿佛那光芒过于灼人。 他动作利落地将最后一个盘子——盛着翠绿芦笋的——放在岛台上，然后转过身，朝着厨房门口走去，目标明确地走向倚在门框上的苏妩。 苏妩依旧维持着倚靠的姿势，仰着脸看他走近，脸上笑容不减，带着点“看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狡黠。然而，顾衡并未在她面前停留，而是在距离她半步远的地方，自然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修长有力，带着刚劳作过的温热，却非常克制地、只轻轻握住了她的上臂外侧，避开了任何可能敏感的肌肤接触。那力道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 “去餐厅坐着。”他低声说，目光平视前方，并未看她，下颌线却微微绷紧。握着她手臂的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她薄薄衣料下肌肤的柔软和温度，这让他刚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又有些不稳。 苏妩顺从地被他“拎”离了门框，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温顺地跟着他小小的力道挪动。她甚至故意放慢了一点脚步，让他不得不保持着这个微妙的“护送”姿势更久一点。她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以及那极力克制的、几乎要颤抖的紧绷。 “哦，遵命，顾医生。”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带着笑意，尾音像小钩子一样挠在顾衡心上。 顾衡抿紧了唇，将她“安置”在餐桌旁的一张椅子上，便迅速收回了手，仿佛那手臂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他转身快步走回厨房，背影透着一股急于逃离的僵硬。 苏妩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穿梭。他端盘子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地托着盘底，将清炒西兰花胡萝卜、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胸肉、还有那盘碧绿的芦笋一一摆放在餐桌上。他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盘子的角度，让它们与餐桌边缘平行，精确得如同手术器械的摆放。 最后，他端来了两碗晶莹的白米饭，放在各自的位置前。整个过程，他都刻意回避着苏妩的目光，仿佛餐厅里只有他和那些需要精确摆放的餐具。 “吃吧。”他拉开自己对面的椅子坐下，简短地吐出两个字，拿起筷子，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米饭上，似乎那米粒的排列也值得研究。 苏妩看着桌上色泽诱人、散发着热气的菜肴，又看看对面那个低垂着眼帘、耳根似乎还残留着一抹可疑淡红的男人，心尖像是被羽毛搔过，又痒又软。她拿起筷子，没有立刻夹菜，而是先夹起一块煎得金黄的鸡胸肉，放到了顾衡的碗里。 “喏，辛苦的大厨，第一块给你。”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笑意。 顾衡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她。她的狐狸眼亮晶晶的，带着纯粹的讨好和期待，仿佛刚才厨房里那个步步紧逼、狡黠撩人的小妖精只是他的幻觉。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夹起了那块鸡胸肉，放进口中，慢慢咀嚼。动作依旧斯文，但苏妩眼尖地发现，他咀嚼的幅度似乎比平时大了一点，像是在努力平复着什么。 “好吃吗”苏妩歪着头问，自己也夹了一块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唔…外焦里嫩，火候刚好！老公好厉害！” “嗯。”他又是一个单音，但耳廓那抹淡红似乎加深了。他拿起公筷，夹了一大筷子翠绿的芦笋，放到了苏妩碗里。“多吃蔬菜。”语气是命令式的，带着医生职业性的叮嘱口吻，但动作却泄露了某种关切。 “谢谢老公”苏妩欣然接受，小口小口地吃着脆嫩的芦笋，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对面。 顾衡吃饭的姿态很优雅，背脊挺直，动作精准无声，透着一股刻入骨髓的教养和秩序感。但苏妩就是能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涌动。他的目光偶尔会飞快地从她脸上掠过，在她沾了一点酱汁的唇角停留不足半秒，又迅速移开，喉结轻轻滚动。他的指尖握着筷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像是在对抗着某种无形的引力。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声。窗外的暮色渐沉，暖黄的灯光笼罩着餐桌，食物的香气氤氲升腾，营造出一种奇异的、温馨又充满张力的氛围。 苏妩故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偶尔会用舌尖轻轻舔去唇角的酱汁，动作带着点不自知的诱惑。她看到顾衡握着筷子的手似乎更紧了，下颚线也绷紧了些。 “这个西兰花也好好吃哦，”她又夹起一块，却没有立刻吃，而是隔着桌子，微微倾身向前，筷子尖上那块翠绿的蔬菜几乎要递到顾衡唇边，眼睛弯成了月牙，“老公要不要尝尝自己手艺的精髓” 这个动作，瞬间将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距离感打破！那带着酱汁的西兰花近在咫尺，几乎能闻到上面沾染的、属于她的花果甜香。 顾衡的身体猛地一僵！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刚刚被食物和秩序勉强压下去的赤红风暴瞬间又有翻腾的迹象！他死死地盯着那块西兰花，又猛地抬眼看向苏妩近在咫尺、带着狡黠笑意的脸，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刚才温馨的烟火气瞬间被一种灼热的、一触即发的张力取代。 苏妩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瞬间掠过的挣扎和那熟悉的、近乎崩溃的掠夺欲。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散发出的热度。 就在她以为顾衡会像厨房里那样猛地别开脸，顾衡动了。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别开脸。他几乎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猛地伸出手，却不是去接那块西兰花，而是精准地抓住了苏妩握着筷子的手腕！ 他的手掌滚烫，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瞬间包裹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苏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轻呼一声，筷子尖上的西兰花差点掉落。 下一秒，顾衡另一只手迅速拿起旁边一张干净的餐巾纸，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他没有看她，目光死死锁定在她沾着一点酱汁的唇角，然后用那张纸巾，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狠狠地、用力地擦过她的唇瓣！ 那力道与其说是擦拭，不如说是一种带着惩罚和强烈占有欲的标记！粗糙的纸巾摩擦过娇嫩的唇瓣，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吃、饭！” 他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濒临失控边缘的颤抖和浓重的警告意味。擦完之后，他几乎是立刻甩开了她的手腕，像甩开什么禁忌之物，胸膛剧烈起伏，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猛地低下头，拿起自己的碗筷，几乎是囫囵地扒着饭，仿佛要把所有的混乱和欲望都吞咽下去。 苏妩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懵，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指印，唇瓣上那被用力擦拭过的感觉异常清晰，带着点火辣辣的麻。她看着对面那个埋头猛吃、仿佛要把自己埋进饭碗里的男人，惊愕过后，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悸动猛地冲上心头，连带着脸颊都微微发烫。 她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顾衡……真实得让她心颤。那看似粗暴的擦拭，那濒临失控的警告，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压抑在冰山下的、为她而燃的熊熊烈火。 她没再“作妖”，乖乖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饭和菜，只是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狐狸眼里闪烁着比灯光更亮的光芒。 顾衡强迫自己专注于碗里的米饭，每一粒米都嚼得异常仔细，仿佛在进行某种艰巨的任务。他能感觉到对面那道带着笑意的目光，像小刷子一样轻轻扫过他的发顶、他的侧脸、他握着筷子的手……那目光不再具有侵略性，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柔和……满足 这让他更加狼狈，更加无所适从，只能更用力地咀嚼，试图压下心头那疯狂悸动的陌生情愫。 一顿饭，就在这种无声的、甜蜜又折磨人的暧昧张力中接近尾声。桌上的菜肴被消灭了大半，空气里食物的香气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粘稠的、属于两人之间特有的气息——紧张、试探、克制、以及无法忽视的、悄然滋生的温存。 当顾衡放下碗筷，苏妩也适时地放下了勺子。她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 顾衡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动作依旧麻利，带着他一贯的条理性。 苏妩也站起来，想要帮忙，却被顾衡一个眼神制止了。那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坐着。”他言简意赅。 苏妩从善如流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在灯光下移动，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摞起碗碟，看着他微微弯腰时劲瘦的腰线……每一个动作都落在她专注的视线里，带着无声的欣赏。 厨房里传来水龙头打开的声音，然后是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苏妩安静地坐在灯光温暖的餐厅里，听着厨房传来的、属于顾衡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看着窗外彻底沉下来的夜色。她轻轻哼起了一首不成调的小曲，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甜意。 厨房里，顾衡冲洗碗碟的动作微微一顿。水流声掩盖了那细微的哼唱，但他似乎能感觉到那无声的旋律，如同暖流，轻轻拂过他依旧有些紧绷的心弦。他关掉水龙头，厨房的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个沉默而坚实的轮廓。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看着手中洗得干干净净、折射着光亮的盘子，镜片后的眼神深处，那翻腾的惊涛骇浪，似乎终于平息下来，沉淀为一片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餐厅里，苏妩托着腮，看着那盘被顾衡特意放在她面前、最后几根翠绿的芦笋，拿起筷子，夹起一根，慢慢送入口中。 嗯，真甜。比任何米其林大餐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