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师尊的小徒弟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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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牵着苏妩的手，离开了那片流光溢彩、却也潜藏着些许惑人危险的幻境。他步履从容，并未使用仙法，只是带着她，踏着柔软的灵草与偶尔裸露的、温润如玉的仙石，向着更深处走去。 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化。斑斓的光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宏大、更为古老的静谧。他们仿佛走入了一条由天然水晶构筑的悠长隧道，两侧的晶壁并非完全透明，而是内里封存着无数细碎的、如同星辰般闪烁的光点，将整个隧道映照得如同置身于一条流淌的星河之下。 “这里是‘星髓甬道’，”顾衡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中带着轻微的回响，打破了近乎神圣的寂静，“据说，能映照心绪，偶尔……也会勾起一些被遗忘的碎片。” 他的话音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介绍，但苏妩却莫名觉得，他带她来这里，并非无意。 隧道内异常安静，只有两人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晶壁上的“星辰”光芒柔和，并不刺眼，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又似乎在无声地牵引着意识深处某些沉睡的东西。 苏妩跟着顾衡，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两侧晶壁内那些缓缓流动、明灭不定的光点所吸引。那光芒流转的轨迹，时而汇聚成河，时而散落如雨，带着一种古老而熟悉的韵律。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一种奇异的感觉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带着微微的酸麻。眼前顾衡挺拔的背影，与晶壁上某一片骤然亮起、如同漩涡般旋转的星芒重叠了一瞬。 就在那一瞬间，几个极其破碎、完全不成形的画面，如同被惊起的萤火，猛地在她脑海深处炸开—— ……似乎是一个同样被星光笼罩的地方，但比这里更……荒凉视野很低，像是……狐形态的视角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带着熟悉的微凉，正极轻地、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顶，动作温柔而怜爱。她（或者说，那只小狐狸）似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细弱的呜咽，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那人的掌心。一种难以言喻的、全然的依赖和安心感，如同暖流般包裹着她…… 画面闪逝得太快，快得她根本无法捕捉任何具体的细节，甚至连那抚摸她的人是谁都看不清，只留下那强烈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感余波，和掌心那残留的、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微凉触感。 苏妩猛地顿住脚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那里，因为那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而阵阵发紧，带着一种莫名的酸楚和……眷恋。 “怎么了”顾衡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他的目光落在她骤然失色的脸上和捂住心口的手，墨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光芒，似是了然，又似是某种更深沉的、被压抑的情绪。 苏妩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涣散和迷茫，带着未散的惊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那些破碎的画面和汹涌的情感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 “我……”她声音微颤，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委屈和困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点……东西……”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瞬间的闪回，那感觉太过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得让她心头发疼。 顾衡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追问她看到了什么，也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他只是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因慌乱而散落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那熟悉的微凉感，与她记忆中那破碎画面里的触感……隐隐重合。 苏妩浑身一颤，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地抓住了他欲要收回的手腕，琉璃般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里面充满了全然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顾衡……你告诉我，万年前……到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忘了你为什么这些记忆的碎片，会让我如此难过，又如此……眷恋 后面的话，她哽在喉咙里，问不出口。 顾衡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没有挣脱。他垂眸，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看着她因急切而微微泛白的指节，良久，才缓缓抬起眼，目光沉静地与她相对。 晶壁上的星芒在他眼中投下细碎的光影，让他那双本就深不见底的眸子，更添了几分莫测。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手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将她的指尖完全包裹在自己微凉而有力的掌心。 “想起，或想不起，”他开口，声音在星髓甬道中显得格外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抚平一切的、近乎残酷的平静，“你都在这里。” 他的目光锁住她，里面是毋庸置疑的认定和一种沉淀了万古的执着。 “在我身边。” 这算不上回答的回答，却像是一道坚固的壁垒，瞬间将苏妩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隔绝在外。他没有给她真相，却给了她一个比真相更让她无法抗拒的现在。 苏妩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片沉静的、仿佛能容纳她所有不安与迷茫的深海，抓紧他手腕的力道，一点点松懈下来，最终变成了依赖的回握。 是啊，无论万年前如何，此刻，他在这里，牵着她的手，对她说“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