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少年的小太阳（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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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如同流淌的碎金，悄无声息地漫过深灰色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宽大的床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顾衡的意识在深沉的睡眠边缘漂浮，感官先于思维苏醒。 一种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暖意包裹着他，带着一种极其淡雅却无法忽视的……玫瑰香气那香气丝丝缕缕，如同最温柔的藤蔓，缠绕着他混沌的知觉。他无意识地、像一只寻找热源的幼兽，循着那温暖和香气的源头，轻轻蹭了蹭。 脸颊触碰到一片温软细腻的肌肤，带着睡眠特有的温热和令人安心的弹性。鼻尖萦绕的玫瑰气息更加清晰了。 顾衡纤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颤动了几下，随即带着初醒的茫然和一丝奇异的舒适感，缓缓掀开了眼帘。 视野从模糊到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细腻白皙的颈项线条，以及一小片被晨光染成暖玉色的肌肤。他的视线微微上移，看到了线条优美的下颌，再往上……是苏妩沉静的睡颜。她侧躺着，面朝着他，呼吸均匀悠长，几缕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枕畔。而他自己……正以一种近乎蜷缩的姿态，枕在她的一只手臂上，脸颊甚至无意识地贴靠着她的肩窝。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击散了所有残存的睡意！ “！！！” 顾衡的身体猛地一僵，琥珀色的眼瞳瞬间睁大，盛满了巨大的惊愕和灭顶般的羞赧！昨夜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他拉着她的手，要求她躺下……然后他就这样……在她怀里睡着了！还、还蹭着她！ 巨大的红晕如同燎原之火，“腾”地一下从他苍白的脖颈一路烧到耳根，最后蔓延至整张脸颊，连小巧的耳垂都红得滴血！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轰鸣声！ 他想立刻弹开，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里！身体却因为巨大的震惊和羞耻而僵硬得如同石块，动弹不得。只有那双睁大的、湿漉漉的眼睛，慌乱地、不知所措地瞪着苏妩近在咫尺的睡颜。 就在这时，那萦绕在鼻尖的、淡雅却极具存在感的玫瑰体香，再次清晰地钻入他的感官。那香气似乎具有某种奇异的魔力，在惊涛骇浪般的羞耻感中，硬生生劈开了一条缝隙，透进一丝……贪恋 太……好闻了。 像清晨带着露水的玫瑰园，清冽又温暖，带着阳光的味道，和他混乱冰冷的世界截然不同，却让他紧绷的神经诡异地……松弛了一丝丝。 鬼使神差地，在理智彻底崩盘之前，顾衡僵硬的身体微微动了动。他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猛地弹开，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破罐破摔般的冲动，将依旧滚烫的脸颊，更深地、用力地埋进了苏妩温暖的颈窝和肩窝里！ 仿佛只要埋得够深，就能隔绝那让他无地自容的现实，就能独占那片令他贪恋的、带着玫瑰香气的温暖港湾。鼻尖完全埋进她柔软的睡裙布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令人心安又悸动的香气瞬间充盈了肺腑。 这个动作，终于惊醒了沉睡的苏妩。 “唔……”她发出一声带着浓浓睡意的轻哼，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视线聚焦，首先看到的就是埋在自己颈窝里那颗毛茸茸的、通红的脑袋，以及感受到那紧贴着自己皮肤的、异常灼热的呼吸。 苏妩微微一怔，随即昨晚的记忆回笼。看着少年鸵鸟般埋在自己怀里、连耳根都红透了的模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忍俊不禁的笑意瞬间冲散了睡意。 她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被这极致羞赧又极致依赖的模样萌得心尖发软。她极其自然地、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轻轻笑出了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了紧贴着她的少年。 “早啊，”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宠溺，像哄一只害羞的小猫咪，“埋得这么深，不闷吗” 颈窝里的那颗脑袋猛地一僵，随即埋得更深了！身体甚至开始微微发抖，仿佛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苏妩的笑意更深了。她极其缓慢地、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抬起那只被他枕了一夜、有些发麻的手臂，动作轻柔地环过他的肩膀，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更自然地圈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极其温柔地、一下下地抚摸着他柔软蓬松的黑发。 “好了好了，”她的声音带着晨光般的温柔，“没事了，该起床了。” 怀里的身体依旧僵硬紧绷，但那份细微的颤抖在她温柔的抚摸和环抱中，似乎渐渐平息了下去。只是那颗滚烫的脑袋，依旧固执地埋在她颈窝里，不肯抬起。 苏妩也不强求，只是耐心地、一下下地抚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直到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体也终于不再那么僵硬，她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再不起来，早餐要凉了哦”她带着点诱哄的味道。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作用。颈窝里的那颗脑袋极其缓慢地、带着万分的不情愿，终于……抬了起来。 顾衡的脸依旧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苏妩，只是死死地盯着深灰色的被面，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地颤抖着。 苏妩看着他这副羞得快冒烟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她率先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来，起床刷牙。” 顾衡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将微凉而带着薄汗的手，放进了苏妩温暖的手心里。被她牵着，像个大型的、害羞的玩偶一样，亦步亦趋地下了床。 洗漱的过程，几乎成了昨日的镜像重现。顾衡依旧像个影子般紧跟在苏妩身后，挤进洗手间。只是这一次，当苏妩递给他挤好牙膏的牙刷时，他接过的动作不再那么仓皇，虽然眼神依旧闪躲，但刷牙的动作却明显流畅了许多，甚至能模仿着苏妩的动作，照顾到牙齿的内侧。只是每次不小心在镜子里和苏妩的目光相撞，他的脸颊就会再次爆红，迅速低下头。 早餐在露台上进行。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顾衡依旧习惯性地在苏妩身边坐下，目光追随着她的手。但这一次，当苏妩将涂好黄油和果酱的面包片推到他面前时，他没有立刻吃，而是犹豫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主动伸手拿起了餐刀。 虽然动作依旧笨拙生涩，黄油抹得不够均匀，果酱也差点蹭到碟子外，但他全程低着头，抿着唇，努力地尝试着。苏妩没有出声指导，只是在他终于完成那“艰难”的涂抹后，适时地送上一句真诚的：“嗯，这次抹得比昨天好多了。” 顾衡的耳尖再次悄悄红了，拿起自己抹的面包，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向上弯起。 早餐结束，佣人安静地收走了餐具。露台上只剩下阳光、微风和两人之间流淌的宁静氛围。 苏妩拿起一本封面素雅的散文集，走到舒适的藤编双人沙发前坐下。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着安静站在阳光里的顾衡微笑：“阳光正好，我们看会儿书” 顾衡顺从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身体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苏妩手中的书本上，眼神却有些放空，显然心思并不在那些文字上。 苏妩翻开书页，清朗的声音开始流淌，念诵着一段关于春日花园的描写。阳光暖融融地晒在身上，微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花香。 顾衡安静地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从书本移开，落在了身边苏妩的侧脸上。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他安心的玫瑰体香，在温暖的阳光蒸腾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诱人。 那香气丝丝缕缕，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他内心深处某根隐秘的弦。他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暖意和香气，一种强烈的、难以言喻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 就在苏妩读完一段，准备翻页的瞬间—— 顾衡毫无预兆地动了！ 他猛地侧过身，手臂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和速度，极其突然地环抱住了苏妩的腰！力道之大，让苏妩猝不及防地低呼一声，书本差点脱手！ 紧接着，他将自己滚烫的脸颊和整个脑袋，深深地、用力地埋进了苏妩的颈窝里！鼻尖贪婪地、深深地吸着她颈间温热的肌肤和那馥郁的玫瑰体香，仿佛那是世间唯一能解他干渴的清泉。 这个拥抱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紧密，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全然的依赖和一种对那特殊气息的强烈渴求。 苏妩的身体瞬间僵住，手中的书本“啪”地一声掉落在脚边的地毯上。她感受到腰间收紧的手臂力道和颈窝处灼热的呼吸，以及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里传递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强烈的情绪波动——不是恐慌，不是羞耻，更像是一种的依恋。 苏妩的心跳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开始狂跳。她垂眸，看着埋在自己颈间那颗毛茸茸的、微微颤抖的脑袋，感受着他近乎贪婪的呼吸和那份不容拒绝的依恋。一种奇异的、混合着震撼、柔软和被全然需求着的满足感，如同暖流般席卷了她。 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无声的接纳，抬起手，轻轻地、一下下地，落在了少年单薄而紧绷的脊背上。 阳光洒满露台，微风拂动纱帘。藤编沙发上，少年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女子，将脸深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女子温柔地环抱着他，掌心一下下轻抚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