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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刚最近觉得姐姐林晓薇很不对劲。以前虽然也安静，但至少眉眼间是平和甚至带着点对未来憧憬的。可最近这半个多月，她总是魂不守舍，脸色苍白，人眼看着就瘦了一圈，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也总是支支吾吾地说没事，就是工作累的。更让他起疑的是，他发现姐姐好几次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被他撞见就慌忙擦干眼泪，强颜欢笑。 林晓刚虽然年轻，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又在赵干手下历练了这些日子，察言观色的本事长进了不少。他直觉姐姐肯定遇到了天大的难事，而且这事还不能对外人说。他心里着急，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这天晚上，他实在憋得难受，便提了两瓶好酒，去找亦师亦友的赵干。两人在赵干租住的公寓里，几杯酒下肚，林晓刚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干哥，我……我心里憋得慌。”林晓刚舌头有点大，眼圈泛红，“我姐……晓薇她，最近太不对劲了！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还老偷偷哭。我问她，她啥也不说。我就她这么一个亲姐了，我爸身体又那样……她要是有个啥事，我可咋办啊！” 赵干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早就察觉到林晓薇状态异常，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多问。此刻听林晓刚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沉。他给林晓刚又倒了一杯酒，不动声色地引导着：“晓薇是个懂事的孩子，一般的事不会这样。你再仔细想想，她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见了什么人或者……身体上有什么变化” “见人”林晓刚努力回忆着，摇了摇头，“她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没啥特别的。身体……”他猛地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不确定，“好像……好像是有点。前阵子我看她老恶心，吃不下东西，我还以为是胃不舒服……而且，她那个……好像很久没来了……” 话一出口，林晓刚自己也愣住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大脑！他是混过社会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恶心、厌食、停经……这些症状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他几乎不敢想象的可能性！ “不……不可能吧！”林晓刚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酒也醒了一大半，“我姐她……她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怎么会……” 赵干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他比林晓刚想得更深。林晓薇的社会关系简单，接触最多的除了家人就是单位同事。而能让一个年轻女孩如此失魂落魄、甚至可能未婚先孕却不敢声张的……一个名字几乎瞬间就跳入了他的脑海，让他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他不敢再想下去，立刻按住激动得快要失控的林晓刚，沉声道：“晓刚！冷静点！这事没有证据，绝对不能瞎猜，更不能往外说一个字！听见没有！这关系到你姐的名声，也关系到……很多人的前途！” 林晓刚看着赵干严肃无比的表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用力点了点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满眼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安抚住林晓刚，并再三叮嘱他绝对保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之后，赵干一夜未眠。这件事太大了，大到他根本无法独自承担。第二天一早，他瞅准一个路远暂时没有安排的空隙，神色凝重地走进了市长办公室。 “市长，有件非常紧急和严重的事情，需要向您单独汇报。”赵干关上门，声音压得极低。 路远正在批阅文件，抬头看到赵干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心中微微一凛，放下了笔：“什么事” 赵干深吸一口气，将昨晚林晓刚的倾诉以及他自己的推断，尽可能客观、简练地汇报了一遍，没有添加任何主观猜测，但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了那个最糟糕的可能性。 随着赵干的叙述，路远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变得一片铁青。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晓薇……怀孕了 时间……恰好是那次之后…… 她最近的异常……全都对得上！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他耳边炸响，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冰凉。他千防万防，小心谨慎，甚至不惜狠心斩断情丝，却万万没想到，竟然留下了如此致命的一个隐患！ 一旦这件事曝光，他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政绩、所有的声望，都将化为泡影！生活作风问题、婚外情、甚至可能被构陷的权色交易……任何一项都足以将他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不仅是他，整个罗山刚刚起步的大好局面，也可能因此受到严重影响！ 巨大的恐惧和懊悔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看着赵干，眼中充满了血丝，声音沙哑而艰涩：“消息……准确吗晓薇亲口承认了” “还没有。这只是晓刚的观察和我的推断。但……可能性极大。”赵干沉声道，“市长，现在必须立刻弄清楚情况，然后……早做决断。” 路远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他仿佛能看到，那命运的绞索，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正在缓缓收紧。 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路远才猛地睁开眼，眼中虽然布满了血丝，却重新凝聚起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与决断。 “赵干，”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亲自去办两件事。第一，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确认林晓薇是否真的怀孕，以及准确的时间。第二，立刻排查所有可能知情的人员，尤其是医院那边，必须确保消息绝对封锁，不能泄露出去一丝一毫！” “是！市长！”赵干凛然应命。 “还有，”路远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复杂，“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必须要亲自见林晓薇一面。” 赵干离开后，路远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视为生命的事业和荣誉，都因为那一次的情欲失控，而悬于一线。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繁华的街景，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这一次，他面临的危机，远比任何政治对手的攻讦都要致命。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处理好这件事，否则，等待他的，将是彻底的毁灭。罗山的天空，在这一刻，仿佛骤然阴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