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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县委临时指挥所。 钱晓豪回来了，脸色疲惫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路书记，柳县长，农信社和农行那边，初步同意了。” 他接过金茹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 “可以提供一笔五百万的三个月期过桥贷款，但需要县政府出具正式承诺函，并且……利率上浮了百分之二十，而且需要常委班子联名签字担保。” “联名签字” 柳晴眉头紧蹙， “这意味着所有人都要把政治前途押上去！” “银行的风控是这么要求的，他们也知道这事敏感。” 钱晓豪无奈道， “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至少，眼前的火烧眉毛能应付过去。” 路远沉默了几秒钟，斩钉截铁， “签！立刻准备文件，晚上开临时常委会，通过这个贷款决议。所有常委，必须签字！” 这是目前唯一能快速拿到钱、堵住周正海嘴的办法。 虽然代价不小，但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路远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朱红发来的信息，字数很长， “路书记，冒昧打扰。我听到一些关于开发区莫及亚项目资金可能正在被内部复查的传闻，感觉有些异常。 联想到审计组突然核查补偿款和周厅长今天的问题，我担心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或许有人想混淆视听我知道这可能只是我的胡乱猜测，但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请您务必一切小心。” 路远看着这条信息，瞳孔微微收缩。 朱红的猜测，与他内心深处最坏的预感，不谋而合！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柳晴、金茹、刚刚汇报完的钱晓豪。 内鬼……到底是谁 夜幕低垂，青溪县委常委会议室灯火通明。 临时常委会的气氛前所未有地凝重。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在家的常委们正襟危坐，面前摊放着那份《关于请求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及县农业银行提供紧急短期过桥贷款的议案》以及需要所有常委联名签署的担保书。 路远坐在主位，面色沉静，但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时，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审视。 柳晴坐在他左侧，眼神坚定，已然做好了准备。 金茹低头看着文件，看不清表情。钱晓豪用纸巾擦拭着眼镜，动作缓慢。 其他几位常委，有的眉头紧锁，有的眼神游移，有的则面无表情。 “情况紧急，审计组只给了我们一天时间。” 路远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补偿款必须立刻足额到位，这是政治任务，关系到青溪的稳定，也关系到我们在座每一个人的政治责任。这笔过桥贷款，是眼下唯一能解燃眉之急的办法。但是，银行要求常委班子联名担保。” 他顿了顿，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签了字，就等于把我们所有人的政治前途，和这笔钱的如期归还绑在了一起。一旦后续孟三豆的罚没款追缴不力，或者县财政出现其他问题无法按期还款，责任，将由我们集体承担。” 他环视一周， “现在，表决吧。同意此项议案并签署担保书的，请举手。”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几秒钟后，柳晴毫不犹豫地第一个举起了手。 金茹几乎同时举手，目光快速看了一眼路远。 路远的目光投向其他人。 赵铁柱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抓不到孟三豆，我老赵提头来见！” 随即粗壮的手臂举了起来。 组织部长申常年接着举手。 接着，又两名中立常委副书记原立明和常委副县长付家豪迟疑了一下，也缓缓举起了手。 他们的目光躲闪着，显然内心极不情愿，但在路远和柳晴的强势主导下，以及眼前审计高压的现实面前，不得不妥协。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尚未表态的钱晓豪和纪委书记以及武装部长身上。 钱晓豪慢慢戴好眼镜，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路书记，柳县长，不是我不支持县里的工作。只是……联名担保，责任太大。这笔钱说到底是为了填铲苗补偿的窟窿，而铲苗行动本身，当时的决策过程是否足够周密后续补偿预案是否充分这些是否存在瑕疵，恐怕审计组也会有自己的判断。我们现在集体签字，是否意味着将这些可能的决策瑕疵也一并承担了下来会不会……有些欠考虑” 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像是在为集体考虑，实则是在委婉地表达反对，并且 subtly（微妙地）将责任引向路远和柳晴当初的决策。 柳晴立刻反驳，语气冷冽， “钱县长，铲苗行动是经过常委会讨论通过的，当时你也是投了赞成票的！决策没有任何问题！补偿预案也是有的，只是没想到孟三豆跑得这么快，罚没款迟迟无法到位！现在是突发情况，需要应急处理！如果我们连应对突发情况的担当都没有，那才是最大的失职！” “柳县长说的在理。” 纪委书记李毅终于开口了，他叹了口气， “只是这联名担保……确实前所未有。风险太大了。能不能再和银行沟通一下，用别的抵押方式” “时间来不及了！” 路远斩钉截铁地打断， “周正海明天就要看到资金落实方案！这是唯一的办法！责任，我路远负主要责任！但需要大家的支持！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 李毅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了手。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钱晓豪， “钱县长，你的意见呢” 钱晓豪感受到路远目光中的压力，又看了看已经举手的多数人，知道大势已去，再反对下去，不仅徒劳无功，反而会彻底暴露自己。 他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 “既然路书记这么说，我自然服从组织决定。我也是为了班子集体考虑，既然大家都认为有必要，那我没意见。” 他缓缓举起了手。 武装部长林平之，缓缓端起水杯， “虽然地方的事，我参与的少，但这次铲苗行动，我是坚决支持的，那这次联名担保，我老林绝不含糊，我支持” 原县委办主任包安全，已经伏法，新的人员还未确定， 所以常委会现在只有十人， 全票通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