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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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笄礼两月后，便是太子赵瑾的大婚。 东宫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太子妃韩氏凤冠霞帔，与太子并肩，接受百官朝拜，礼仪之隆重，更胜公主及笄。 帝后看着佳儿佳妇，心中大石落定，王朝传承有序，后继有人。 然而，就在这太子大婚的喜庆日子里，一段始料未及的缘分悄然萌芽。 十五岁的公主赵墨韵，作为皇妹，自然也盛装出席兄长的婚礼。 宴席间隙，她嫌殿内闷热，带着宫女悄悄溜到御花园透气。 春日夜风微凉，吹拂着她绯红的脸颊。在一处幽静的梨花树下，她不慎踩滑了石子，“哎呀”一声差点摔倒。 “公主小心！”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墨韵惊魂未定地抬头，撞入一双明亮含笑、带着几分不羁与才气的眼眸。 那是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容貌算不得顶俊美，却自有一股潇洒落拓的气质，眉宇间透着藏不住的才华与灵动。 “你是何人”墨韵站稳，微微蹙眉，带着公主天然的骄矜，却并无多少怒意。 那男子松开手，后退一步，拱手行礼，声音清朗如玉磬：“在下眉州苏轼，家父苏洵，现任礼部郎中。惊扰公主，还望恕罪。” 苏轼那个近来以诗词才华名动京城的苏子瞻墨韵早已听过他的才名，甚至偷偷读过他那豪放不羁的诗词，心中颇有好感。 此刻见到真人，竟是这般年轻俊朗，不由得心生好奇。 两人便在梨花树下，借着月色和远处传来的喜乐声，闲聊起来。苏轼谈吐风趣，见识广博，丝毫不因对方是公主而拘谨，反而引经据典，逗得墨韵掩唇轻笑。 一个是被娇宠长大、对宫外世界充满好奇的公主，一个是满腹经纶、正欲挥洒才华的年轻才子，这邂逅如同火星落入干柴，瞬间点燃了彼此眼中的光彩。 自此，苏轼的身影便时常“巧合”地出现在公主可能出现的场合。或是宫宴献诗，或是马球比赛，或是某次“偶遇”的游园。 他为她写诗，带她领略诗词书画的奥妙，讲述蜀地的奇闻轶事和外面的广阔天地。 墨韵被他完全不同于宫廷刻板生活的才情与活力深深吸引，而苏轼也为公主的美丽、聪慧与那份不染尘埃的真挚所心动。 一场甜蜜而隐秘的爱情长跑，在太子大婚的喜庆余韵中，悄然开启。帝后虽有所察觉，但见女儿开心，苏轼也确实才华横溢，家世清白（其父苏洵官职不高但也是京官），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见其成。 --------------------------------------- 视线再转向盛家。 这五年，盛家倒也算得上“蒸蒸日上”，至少在盛纮看来是如此。 盛华兰作为嫡长女，最终“高嫁”给了王若弗千挑万选的一位五品京官之子。 对方门第虽不算顶尖，但也是清流人家，女婿看着还算上进，王若弗自觉挣足了面子。 华兰嫁过去后，谨守妇道，日子倒也平稳。 盛长柏则遵循母亲之意，娶了王家的一个表妹王氏。 这王氏性情模样竟与王若弗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爽利泼辣，管家是一把好手。 夫妻二人一个埋头读书备考，一个操持家务，争吵拌嘴时有发生，竟活脱脱是盛纮与王若弗的翻版，日子过得热闹非凡却也鸡飞狗跳。 盛长枫（张姨娘所出）的婚事，倒是出乎意料。 盛纮本想为他寻个寻常人家，岂料他自己争气，竟被一位姓柳的京官看中，将女儿许配给他。 这柳氏出身书香门第，容貌秀丽，性情却极是刚强有主见，管家理事甚至比王若弗还厉害几分。 长枫本有些纨绔习气，竟被这柳氏治得服服帖帖，一物降一物，反而开始奋发向上，埋头苦读，前年竟真让他考中了进士。 长枫虽然名次靠后，但也得了个外放的微末官职，如今竟是个十足的“惧内”之人，却也走上了正途。 盛清兰（张姨娘所出，行四）、盛如兰（王若弗所出，行五）也先后到了年纪，盛纮吸取教训，不再好高骛远，为她们择婿都选了家世相当、人品尚可的新科进士。 清兰性子安静，如兰活泼，嫁人后夫妻相处倒也和睦，过着寻常官宦人家夫人的生活。 而最令人唏嘘的，莫过于盛明兰。 她终究还是步了她生母卫恕意的后尘，只是境遇似乎更为不堪。 齐衡虽对她确有几分少年情愫，但终究拗不过母亲平宁郡主，娶了门当户对的嘉成县主为正妻。 明兰则被一顶小轿，抬入了齐国公府，成了齐衡房中的一名“良妾”。 这“良”字，并未给她带来多少优待。嘉成县主出身高贵，性情骄纵善妒，又深知丈夫对这个小妾的不同，入门后便对明兰百般磋磨。 立规矩、罚跪、克扣用度都是家常便饭，动辄言语羞辱，甚至故意在齐衡面前给她难堪。 明兰在盛家练就的隐忍功夫到了这里，几乎要被消耗殆尽。 她如同风中残烛，在齐府后宅的方寸之地艰难求生，那份聪慧与坚韧，只能用在如何活下去上，昔日那点对未来的微茫憧憬，早已被现实碾得粉碎。 齐衡或许心中有愧，但碍于母亲和强势的正妻，能给的庇护也极其有限。 明兰的处境，比当年的卫小娘，似乎好不了多少，甚至因正妻的刻意针对而更加艰难。 盛家的儿女们，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被风吹向四面八方，落在了不同的土壤里，开出了截然不同的命运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