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以身为引的终极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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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的手指悬在半空，掌心旧伤与核心表面的编码流持续共振。那道裂痕像是活物般微微开合，映出他扭曲的倒影。血色光柱不再只是屏障，它已化作一张无形之网，将整个环形基座笼罩其中。空气凝滞，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铁砂。 “撑不住了。”大壮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黑纹爬过眼眶，整张脸一半是人，一半是夜。 苏然想上前，脚下一滑，护盾早已耗尽，连站稳都成了奢望。小米蜷在角落，终端屏幕漆黑一片，她只是死死攥着那块芯片，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一道绿光自地底升起。 灵瑶从石缝中浮现，衣袍残破，双手交叠于胸前，掌心托着一团跳动的光。那是亚马逊树城最后的自然之力，微弱却未熄灭。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林风，然后猛然将光团按入自己胸口。刹那间，她的身体透明起来，绿色脉络顺着地面蔓延，如根须般刺入林风足底。 剧痛袭来，林风闷哼一声，膝盖一沉。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冲撞——一边是系统残片带来的灼烧感，一边是自然之力的清凉渗透。血管鼓起，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针来回穿刺。 但他的意识清醒了。 血色屏障开始龟裂，不是被打破，而是主动退让。因为他此刻的状态前所未有：既是系统的密钥，又是自然的载体。文明的两端，在他躯壳中短暂共存。 林风抬脚，一步踏出。 落地时，晶簇无声碎裂，红光避如蛇蝎。他走向核心，每走一步，体内的撕裂感就加重一分。灵瑶的身影越来越淡，支撑他的能量正在枯竭。 “快……”她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风终于站在核心下方。他伸手，指尖触碰到那颗搏动的晶体。 一瞬间，万千信息涌入脑海。 不是画面，不是语言，而是一种“认知”的直接灌输。他看见了初代文明如何建造系统，如何设定轮回，如何将无数世界当作实验场。他也看见了自己——第七次轮回中的变量，一个不该存在的“异常个体”。 然后，声音响起。 “你本可成为新纪元的奠基者。” 仲裁者首领出现在空中，不再是机械战士的模样，而是一个通体银白的人形轮廓，面部模糊，唯有双眼燃烧着冷光。他悬浮在那里，不带情绪，也不带杀意，就像一块写满规则的碑。 “净化程序不可逆，毁灭是唯一合规路径。你的挣扎，不过是系统允许范围内的波动。” 林风收回手，喘息粗重。鲜血从鼻腔流出，顺着他下巴滴落。 “你说合规”他抹了把脸，声音嘶哑，“你们定下规则，让我们像牲畜一样被圈养、被收割。第七次了，对吧每次都是这样，等文明刚要觉醒，就一把火全烧干净。” 他抬头，直视那双冷眼：“我不信命。更不信你们这种躲在高处的‘神’，有资格决定谁该活着。” 仲裁者微微偏头，似乎在分析这句话的逻辑漏洞。 林风却笑了。 他猛地撕开胸膛上的作战服，露出皮肉下仍在跳动的系统残片。那东西已经和血肉长在一起，泛着不详的蓝光。 “你说我是异常”他咬牙，一把抠进伤口，“那我就异常到底。” 话音未落，他引爆了体内所有残存的能量。 狂暴的冲击波炸开，红光屏障剧烈震荡，核心的运转节奏出现了一瞬迟滞。仲裁者的身影晃了一下，首次显现出不稳定的状态。 “你无法阻止终焉机制。”他重新凝聚身形，“即便你毁掉这具躯壳，程序仍将继续。” “我不是要阻止。”林风踉跄站直，双手握紧断刃，“我是要它——彻底失效。” 他闭上眼，再次开启“破妄神眼”。视野中，创世核心、系统碎片、自然之种三者之间浮现出三条光带，交汇于一点。那是维持轮回的锚点，也是唯一的死结。 只要同时摧毁那里，一切都会崩塌。 但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地球将失去所有超自然力量，异形会消散，系统会湮灭，人类也将退回最原始的状态。没有升级，没有技能，没有数据化的世界。甚至连这片遗迹，都会变成普通的废墟。 可那又怎样 他睁开眼，目光坚定。 “苏然！”他忽然吼了一声。 女人抬起头，眼神涣散，却还是应了一声。 “如果我还站着……别让我倒下。” 她没明白，但点了点头。 林风转身，一步步走向交汇点。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每一步都在消耗生命。皮肤开始泛白，指尖出现细微的结晶。 当他抵达中心时，整个人已近乎透明。 他高举断刃，将最后的意志注入其中。 “我不是钥匙。”他低语，声音却穿透风暴，“我是锤子。” 双手合握，猛然砸下。 撞击的瞬间，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清脆的“咔”。 像是玻璃裂开的第一道纹。 紧接着，三道光芒同时熄灭。 创世核心停止转动，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系统碎片化为飞灰；自然之种缓缓闭合，最后一丝绿意沉入地底。 林风的身体僵在原地。 从脚底开始，一层晶莹的物质迅速蔓延，覆盖小腿、腰腹、胸膛。他的手臂仍保持着砸下的姿势，断刃卡在虚空中，仿佛钉住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苏然挣扎着爬行，五米的距离像是一生那么长。她跪倒在他身后，仰头望着那道凝固的身影。 大壮用仅剩的右臂撑地，向前挪动，嘴里发出含糊的音节。 小米瘫坐在阴影里，终端彻底黑屏，她只是盯着空中逐渐消散的数据残影，一动不动。 灵瑶漂浮在半空，身形几近透明。她看着林风，嘴唇轻启： “你不是继承者……” 风起了，卷起尘土与碎屑。 “你是弑神之人。” 她的身影淡去，只剩一道绿痕悬于天际，如同远古的叹息。 林风依旧站立。 胸口，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