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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刚钻进出租车，文春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文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周教授没把你骂哭吧” 沈茹望着车窗外，“她很专业，就是...”她眼前浮现林晚晚摔剧本的画面，”那个林晚晚...” “席春书养的金丝雀罢了。” “他故意塞进剧组恶心我的，”文春意有所指，“但你要小心，这女人戏外比戏里会演。” 金丝雀三个字像根刺，忽然扎进沈茹的思绪。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沈茹轻声说。 文春在电话那头嗤笑：“她当然讨厌你，你可是我用的人。” 不过，文春还是留了个心眼，席春书和她斗了这么多年，现在把手伸到《谪仙》剧组，摆明要给她难堪。 一辆疾驰而过的跑车突然鸣笛，刺耳的声浪淹没了文春后面的话。 沈茹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别单独...小心她...录音...” 通话结束时，沈茹盯着黑下去的屏幕，上面模糊映出自己魂不守舍的脸。 出租车转过一个弯，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小姐，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开窗透气” 沈茹勉强笑了笑，然后按下车窗，夜风灌进来。高楼缝隙间偶尔能瞥见一弯月亮，她想起自己的金主…… 半小时后，沈茹推开别墅大门，在外面呆了一天，现在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脑子里也嗡嗡作响。 玄关的灯光勾勒出客厅的景象——比她预想的要热闹一点。 私厨在厨房里忙碌，诱人的食物香气弥漫开来。 让她意外的是，客厅那块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正上演着《甄嬛传》的经典桥段：甄嬛一身素衣，跪在甘露寺冰冷的地上，被面目刻薄的静白师太刁难。 平日里一回家就缩进书房的路秋，此刻竟窝在沙发里，身上盖着条薄薄的羊绒毯，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她坐姿端正，专注的眼神透出一种沈茹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投入感茶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清茶，旁边还摊着一本打开的财经杂志，显然是被主人临时扔下的。 沈茹心头微微一动，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她换好鞋，放轻脚步走过去，在离路秋不远不近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屏幕的光映在路秋脸上，明明灭灭。 “你喜欢看电视剧吗”沈茹忍不住轻声问，打破了客厅里除了电视声响外的宁静。 路秋看得专注，甚至没立刻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甄嬛那张写满隐忍的脸上，只是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声音也带着含糊：“嗯……喜欢，但也不是什么都看。” 沈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屏幕。 只见静白师太那张脸在镜头下放大，正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着落魄的甄嬛，斥责她狐媚惑主、搅乱佛门清净。 剧情也推进到一个高潮点。 静白为了讨好皇后，竟诬陷甄嬛偷盗寺中财物，一面假惺惺地念佛号阿弥陀佛，一面指使手下对甄嬛动粗，眼神阴狠。 “毒妇！！” 沈茹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向路秋。 那张清冷的脸颊上竟浮现出一层薄怒的红晕！眼中此刻像是燃着两簇小火苗，死死盯着屏幕上静白那张丑恶的嘴脸，薄毯从肩上滑落也浑然不觉。 阿弥陀佛！ 世间竟有如此败坏佛门清誉、假借我佛之名行此恶毒之事的孽障！ 简直就是佛门败类！ 路秋从小在庵堂长大，即便平时打坐念经总想着摸鱼，但对佛祖的虔诚和对佛门戒律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静白这种行为，在她看来简直是亵渎佛祖、败坏佛门一万年都洗不清的罪孽！比商场上那些尔虞我诈还要可恶一万倍！ 沈茹：“……”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炸毛的路秋，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路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属于小尼姑的怒火被强行压下。她抓起遥控器，啪地按下了暂停键。 客厅里安静下来，路秋今天回来的早。她站起身，动作略显僵硬地抚平了滑落的薄毯，然后……就在沈茹以为她要回房间时，路秋脚步一转，走向了旁边的茶水台。 沈茹疑惑地看着她。 路秋拿起一个干净的骨瓷杯，又从精致的茶罐里小心地舀出碧绿的茶叶，热水注入杯中，茶叶舒展开来，散发出清冽的香气。 业障深重啊… 任重道远！ 路秋盯着那杯逐渐变成淡绿色的茶水，内心哀叹一声。沈茹这个点才回来，作为金主，她负有度化的责任！ 一杯亲自泡的安神清心茶，正好驱散业障，安抚心神！完美！ 于是，在沈茹惊讶的目光中，路秋端着那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快步走到沈茹面前，将那杯茶郑重地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喝杯茶，安神。” 路秋简短地说，眼神飘向一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看她。 做完这一切，她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对抗屏幕上那个佛门败类。 沈茹看着眼前那杯清茶， 一种混合着温暖和荒谬的感觉涌了上来，冲淡了身体的疲惫。 “谢谢…”沈茹轻声说，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小心地抿了一口。 她好心情的盯着坐回去的路秋，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剧情…挺精彩的，要不…一起看完” 路秋刚挨到沙发边的身体一顿。 她本能地想拒绝，但转头看到沈茹捧着茶杯，脸上好像带着一丝期待和浅浅的笑意，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嗯”字。 她默默拿起遥控器，拇指在播放键上按了下去。 罢了…… 电视画面重新流动。 沈茹捧着温热的茶杯，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往柔软的沙发里窝了窝。 “你看甄嬛，”沈茹忽然轻声开口，目光紧锁屏幕，“明明处境那么艰难，被静白羞辱，被其他尼姑排挤，可她眼神里的坚韧和骨子里的骄傲一点都没丢。” 路秋愣了一下，没想到沈茹会突然评论起演技。 路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第一次将注意力从毒妇身上移开了一些：“嗯…是比那个静白强多了。” “还有静白，”沈茹继续说，“这个演员把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演得太到位了。明明只是个心胸狭隘的尼姑，却要装出一副高高在上，替天行道的模样。”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路秋探讨。 路秋听着，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屏幕上的静白，眉头皱得更紧了。 沈茹的分析让她对这个毒妇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