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亡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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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传来的刺鼻气味与脑海中天机叟的话语交织，如同两道冰冷的锁链，将沈渊的心脏越缠越紧。西山矿坑的爆炸，几乎可以肯定与那秘密运输的硫磺硝石有关！这不是简单的江湖仇杀，甚至不是普通的贪腐，其背后酝酿的风暴，足以将整个京城卷入血海！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行动，在对方彻底湮灭证据之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线索！ “备马！叫上顾爷，立刻出发，去西山矿坑！”沈渊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甚至来不及更换官服，只抓起绣春刀和必要的装备。 “总旗，是否多带些弟兄”王虎担忧道，矿坑爆炸，敌情不明，风险太大。 “人多目标大，容易打草惊蛇。”沈渊摇头，“有顾兄在，足矣。你留守衙门，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通过老方法联系！” 他必须轻车简从，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一次闪电般的侦查。 片刻之后，三匹快马冲出北镇抚司，踏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如同离弦之箭，直扑西山北麓。沈渊一马当先，顾清风紧随其后，另一名精于追踪的力士负责殿后与警戒。 晨雾弥漫，山林寂静。越靠近北麓，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和硝石味道便越发清晰。抵达驿丞所说的废弃矿坑区域时，天色已微微发亮。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矿坑入口处原本简陋的支撑结构已然坍塌大半，碎石遍地，焦黑的痕迹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气味。爆炸的规模似乎被刻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并未引起大规模山体滑坡，但其破坏力已然惊人。 “小心埋伏。”顾清风下马，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寂静的山林，长剑虽未出鞘，但整个人已进入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沈渊点头，示意那名力士在外围警戒，自己与顾清风小心翼翼地靠近爆炸中心。 矿坑内部更是狼藉，除了爆炸造成的破坏，还能看到一些人为清理和搬运的痕迹，显然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人匆忙处理过现场。 “看这里。”顾清风蹲下身，用剑鞘拨开一堆浮土，下面露出几片未被完全烧毁的、印着模糊编号的木箱碎片，以及一些散落的、品质极高的黑色粉末。 沈渊捡起一点粉末，在指尖捻开，又闻了闻，脸色凝重：“是上等的火药原料，提纯程度很高，绝非民间作坊所能及。” 对方不仅在这里试验火药，其工艺水平也远超寻常！ 两人在废墟中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沈渊在一处半塌的岩缝下，发现了一块被碎石半掩的、似乎是仓促间遗落的腰牌。他费力地将它抠出，擦去泥土。 腰牌是铁质，做工粗糙，并非制式，上面也没有任何官职或身份标识，只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一只抽象化的、展翅欲飞的黑鹰。 这图案，沈渊从未见过。既非云雾山庄的山峰，也非鬼影堂可能有的标识，更与已知的朝廷各部院无关。 这是一个全新的线索！可能代表着另一股参与其中的势力！ “有人来了！”在外围警戒的力士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警示，随即便是兵刃出鞘的声音和一声闷哼！ 沈渊与顾清风脸色一变，瞬间起身，背靠背警戒。 只见矿坑入口处，不知何时已出现了十余名身着黑色劲装，面蒙黑巾的杀手！他们手中的兵刃在晨曦微光中泛着幽蓝，显然是淬了剧毒！而那名负责警戒的力士，已然倒在血泊之中，咽喉处一道细小的伤口，正汩汩冒着黑血！ 好狠辣的手段！好快的动作！ 这些杀手的气息，比之前在鬼市遇到的鬼影堂杀手更加阴冷、更加危险！ “一个不留！”为首一名杀手声音沙哑，如同金属摩擦，不带丝毫感情。 命令一下，十余名杀手如同鬼魅般同时发动进攻！他们配合默契，身形飘忽，刀光剑影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向沈渊与顾清风笼罩而来！ “铛铛铛！” 顾清风长剑终于出鞘，剑光如同泼洒的秋水，瞬间将正面攻来的三名杀手逼退，剑锋过处，带起一溜血花！但他的眉头却微微蹙起，这些杀手的武功路数极其诡异，身法如烟，竟比云雾山庄的杀手更难缠！ 沈渊绣春刀狂舞，将锦衣卫刀法的狠辣发挥到极致，与两名杀手战在一处。这些杀手不仅招式刁钻，而且悍不畏死，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他左臂旧伤未愈，此刻面对如此强敌，顿时感到压力倍增，刀势不免滞涩了几分。 “嗤！” 一名杀手抓住沈渊刀势转换的微小间隙，淬毒短剑如同毒蛇般刺向他的肋下！角度刁钻，速度奇快！ 沈渊回刀已是不及！ 就在这生死关头，顾清风的剑如同未卜先知般点来，精准地撞在短剑的侧面，将其荡开！但他自己却被另外两名杀手趁机在肩头划开一道浅浅的血口！ “不能久战！冲出去！”顾清风清喝一声，剑势陡然变得狂放不羁，如同狂风暴雨，竟暂时将围攻他的数名杀手逼得手忙脚乱！ 沈渊会意，咬牙猛攻，绣春刀劈退一名敌人，与顾清风汇合，两人如同双刃剑，向着矿坑出口方向奋力冲杀！ 这些杀手显然没料到两人如此悍勇，配合又如此默契，包围圈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两人冲出矿坑，毫不犹豫地冲向拴在不远处的马匹。 杀手们紧追不舍，弩箭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 沈渊与顾清风翻身上马，挥刀格开箭矢，一夹马腹，骏马吃痛，嘶鸣着冲入密林之中！ 身后，杀手的追击声和弩箭声不绝于耳。沈渊与顾清风伏低身形，借助林木掩护，拼命催动马匹，向着山林深处亡命奔逃。 对方的反应太快了！他们刚到矿坑不久，杀手便精准出现，这绝不仅仅是巧合！要么是驿丞的密报早已泄露，要么就是他们一路行踪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形势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 不知奔跑了多久，身后的追喊声渐渐远去。两人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勒住马，皆是气喘吁吁，身上添了数道新伤，尤其是顾清风肩头那处，伤口虽浅，但泛着诡异的青色，显然兵器上也淬了毒。 “你怎么样”沈渊急忙查看顾清风的伤势。 顾清风摇了摇头，封住肩头几处穴道，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碧绿色的药丸，自己服下一粒，另一粒递给沈渊：“清蕴丹，可解寻常毒素。” 沈渊接过服下，一股清凉之意散开，胸口的烦闷顿时减轻不少。 他拿出那块在矿坑中找到的黑鹰铁牌，递给顾清风：“顾兄可认得此物” 顾清风接过，仔细端详片刻，摇了摇头：“未曾见过。”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打造手法，不像中原路数。” 不是中原路数沈渊心中疑云更甚。这案子牵扯的势力，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了。 必须尽快将这里的情况和这块铁牌送出去！ 然而，就在沈渊准备寻找路径返回京城时，顾清风却猛地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噤声，目光锐利地望向山涧上游的方向。 沈渊凝神细听，除了潺潺水声，似乎还隐约夹杂着一种奇特的、有节奏的笛声，那笛声幽怨缥缈，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心神不宁。 紧接着，四周的密林中，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东西正在草丛中快速穿行！ 顾清风脸色微变，低声道：“小心！是驱虫术！” 驱虫术 沈渊心头一凛，握紧了绣春刀。只见不远处的草丛中，赫然涌出了无数色彩斑斓的毒蛇、蜈蚣、蝎子……它们如同受到了笛声的指挥，汇聚成一股五色毒潮，正朝着他们藏身的方向，汹涌而来！ 前有未知的驱虫高手，后有可能随时追上的诡异杀手。 沈渊与顾清风，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