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血路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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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的锣声与杂沓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符咒，自甬道深处汹涌而来，火光将通道映照得明灭不定，杀机四溢。沈渊将顾清风牢牢背在背上，他能感觉到顾清风身体的冰冷与微弱的心跳，以及那强行凝聚、用以发出那道微弱剑气后更显衰败的气息。 没有时间犹豫！沈渊目光迅速扫过甬道两端，来路已被堵死，唯有向前，从核心区域的另一个方向突围，才有一线生机！他记得之前那两名头目交谈时，似乎提到过另一个出口的方向。 “抓紧了！”沈渊低喝一声，不再隐藏行迹，将轻功施展到极致，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发足狂奔！脚下的水渍在石板上留下凌乱的印记。 刚拐过一个弯，迎面便撞上了五名闻讯赶来的锦衣卫！ “逆贼在此！格杀勿论！”为首的小旗厉声大喝，五柄绣春刀带着寒光迎面劈来！ 沈渊瞳孔一缩，此刻他双手需托住背上的顾清风，仅凭一口残存真气与手中一把夺来的腰刀，如何抵挡五名精锐的围攻 就在刀光即将临体的刹那，他背上的顾清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搭在了沈渊持刀的右臂上。 一股微弱却精纯冰冷的意念，如同溪流般注入沈渊的手臂经脉！ 并非内力，而是一种对剑势、对时机的精准把握与引导！ 沈渊福至心灵，几乎是本能地顺着这股意念的引导，腰刀划出一道看似简单、却妙到毫巅的弧线！ “铛铛铛铛铛！” 五声几乎不分先后的脆响！沈渊的刀尖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五柄绣春刀力道最薄弱、最不易变化的节点上！五名锦衣卫只觉手腕剧震，攻势瞬间瓦解，中门大开！ 沈渊岂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脚下一错，身形如游鱼般从五人缝隙中穿过，腰刀顺势回扫！ “噗噗！” 两名反应稍慢的锦衣卫喉间飙血，愕然倒地。 剩余三人惊骇后退，一时间竟不敢再上前！ 沈渊毫不停留，背着顾清风继续前冲！他心中震撼莫名，方才那一刀，绝非他自己所能施展！那是顾清风以残存的精神力量，在引导他的身体，施展出的属于绝顶剑客的技艺！ 凭借着顾清风那神乎其技的“意念引导”，沈渊在错综复杂的甬道中左冲右突，竟是接连突破了数道阻拦！所过之处，锦衣卫非死即伤，竟无人能阻其片刻！ 然而，顾清风的气息也越来越弱，搭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冰冷得如同玉石，那微弱的意念也时断时续。沈渊知道，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是在透支顾清风本已油尽灯枯的生命力！ 必须尽快冲出去！ 前方的火光越来越亮，隐约可见一扇厚重的铁门，那里似乎就是出口！但铁门前，密密麻麻聚集了不下二十名锦衣卫，刀出鞘，弩上弦，严阵以待！为首者，赫然是那名之前带沈渊进入核心区域的守卫头目，他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杀意。 “沈渊！放下逆犯，束手就擒！否则乱箭穿心！”那头目厉声吼道。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已是绝境！ 沈渊停下脚步，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滑落。他感受着背上顾清风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呼吸，一股悲愤与决绝涌上心头。 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之际—— “轰！！！”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猛地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整个诏狱都随之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碎石尘土簌簌落下！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紧接着，更密集的爆炸声和喊杀声从地面传来，其间还夹杂着某种……尖锐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异响！ “外面……外面怎么了！”锦衣卫们一阵骚动，阵型出现了瞬间的混乱。 那头目也是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地望向头顶。 机会！ 沈渊眼中精光爆射！虽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但这无疑是天赐良机！他趁着对方心神被夺、阵脚微乱的刹那，用尽全身力气，将背上的顾清风向上托了托，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向着那扇铁门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拦住他！”那头目反应过来，急声怒吼！ 箭矢如雨点般射来！沈渊将腰刀舞得如同风车，护住周身要害，但依旧有几支弩箭穿透刀网，狠狠钉入了他的肩胛和大腿！剧痛几乎让他跪倒在地，但他咬碎了牙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硬生生扛住了！ 二十步！十步！五步！ 眼看就要冲入敌阵！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如同毒蛇般的气息，陡然自身后的甬道中袭来！速度之快，远超那些锦衣卫！ 是墨先生！他亲自出手了！ 沈渊甚至来不及回头，只觉一股无形无质、却直刺灵魂的冰冷力量，如同利锥般，狠狠扎向他的后心！这一击，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纯粹的精神冲击！若被击中，轻则精神崩溃，重则当场毙命！ 背上的顾清风似乎感应到了这致命的威胁，搭在沈渊臂上的手指猛地收紧！一股更加微弱、却带着决绝意味的意念再次试图涌出，想要替沈渊抵挡！ 但沈渊知道，顾清风若再强行催动精神，必死无疑！ “不！”沈渊心中怒吼，猛地拧身，将顾清风护在身前，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迎向了那道无形的精神冲击！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咻——嘭！” 一道炽热的、赤红色的信号焰火，带着凄厉的尖啸，竟从那扇铁门上方的一个通风口处射入，在锦衣卫人群头顶轰然炸开！刺目的红光和弥漫的烟雾瞬间笼罩了门口区域！ 与此同时，铁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几声短促的惨叫！ “癸字队！清场！”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是陆雪的声音！ 墨先生那阴毒的精神冲击，因为沈渊的及时拧身和门外突如其来的干扰，稍稍偏了几分，但依旧有一部分狠狠撞入了沈渊的识海！ “嗡——！” 沈渊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轰鸣，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脑海中搅动，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但他脚下却借着这股冲击的力道，加上之前冲锋的惯性，如同一个破麻袋般，猛地撞开了那扇因外面战斗而似乎并未锁死的铁门，连同背上的顾清风一起，翻滚着跌出了诏狱！ 刺眼的阳光（或许是火光）瞬间笼罩了他，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与诏狱内的污浊截然不同。 他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门外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锦衣卫的尸体，陆雪一身利落的夜行衣，手持短刃，脸上还带着血迹，正指挥着几名同样装扮的汉子与门外剩余的守卫激战！ “接应他们！快走！”陆雪看到沈渊滚出来，急声喝道。 两名汉子立刻上前，一人一个，架起几乎昏迷的沈渊和气息奄奄的顾清风，向着不远处一条早已备好的小巷冲去。 沈渊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用尽最后力气回头望去。 只见诏狱门口，墨先生的身影已然出现，他面色阴沉得可怕，看着沈渊等人逃离的方向，又抬头望了望皇城某处——那是钦天监的方向！他并未立刻追击，而是从怀中取出了那个诡异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疯狂地指向钦天监！ 陆雪且战且退，在手下人的掩护下，也迅速隐入了巷道的阴影之中。 远处，钦天监那高耸的观星台上空，夜空中群星的位置似乎……变得有些异样，几颗原本晦暗的星辰，正散发出一种不祥的、越来越亮的光芒。 “星轨……将变……” 顾清风微弱得如同叹息的声音，在沈渊彻底失去意识前，飘入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