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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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如网，杀气盈庭！ 钟镇的“九曲剑”果真名不虚传，剑招连绵不绝，如同黄河九曲，迂回诡谲，剑剑指向沈渊周身要害。周围的嵩山弟子更是结成了简易剑阵，配合默契，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 沈渊左臂伤口未愈，此刻面对如此围攻，顿时险象环生。绣春刀舞动间，虽勉力格开钟镇几记杀招，但腰间和腿侧已被其他弟子的剑锋划出数道血口，火辣辣地疼。 他心知绝不能被困死在此！目光急扫，注意到围攻他的弟子中，有一人步伐稍显虚浮，似是内力不济，正是剑阵的薄弱环节！ “铛！” 硬架开钟镇一记势大力沉的直劈，沈渊借力身形一旋，不再理会正面强攻的钟镇，绣春刀化作一道迅疾的寒光，直扑那名内力较弱的弟子！ 那弟子没料到沈渊突然转变目标，仓促间举剑格挡。 “撒手！” 沈渊暴喝一声，刀锋精准地劈在对方剑身薄弱处！那弟子只觉一股巨力涌来，虎口崩裂，长剑脱手飞出！ 剑阵瞬间出现了一个缺口！ 沈渊毫不恋战，身形如游鱼般从缺口滑出，同时反手一刀，逼退两名试图补位的弟子，脚下发力，便要向墙头窜去！ “想走留下命来！”钟镇怒极，岂容他轻易脱身，长剑一抖，剑尖震颤，化作数点寒星，疾刺沈渊后心要穴！这一剑又快又狠，已是全力施为！ 眼看剑尖及体，沈渊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难以回身格挡！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 “嗡！” 一道凄冷孤高的剑吟，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 一道青虹，后发先至，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精准无比地点在钟镇那气势汹汹的剑尖之上！ “叮——！” 一声清脆悠长的金铁交鸣声震人耳膜！ 钟镇只觉得一股尖锐无匹、冰寒彻骨的剑气顺着剑身直透经脉，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气血翻涌，险些拿捏不住长剑，骇然之下连退三步，方才化解掉这股可怕的劲力！ 顾清风！他终于摆脱了纠缠，及时赶到！ 他持剑立于沈渊身侧，青衫在夜风中微拂，神色依旧淡漠，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凌厉剑意，却让整个庭院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西侧主厅方向的打斗声已经停歇，不知那名绊住他的“高手”是死是伤。 钟镇又惊又怒，看着顾清风，色厉内荏地喝道：“你又是何人敢与我嵩山派为敌！” 顾清风根本懒得回答，只是对沈渊简短道：“走。” 沈渊点头，两人身形同时展动，向墙头掠去。 “放箭！拦住他们！”钟镇气急败坏地吼道。 墙头和内院高处，早已埋伏的几名弓弩手立刻现身，弓弦响动，数支弩箭呼啸射来！ 顾清风头也未回，反手一剑挥出，剑光如扇形展开，精准地将射向他和沈渊的弩箭尽数磕飞！其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背后长眼。 两人毫不费力地跃上高墙，眼看就要融入夜色。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一道黑影，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从墙外另一侧的阴影中暴起！此人时机拿捏得妙到巅毫，正在沈渊与顾清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发动偷袭！ 他手中并非刀剑，而是一对乌黑的判官笔，直点沈渊双腿环跳穴和顾清风后心命门穴！角度刁钻，劲风凌厉，竟也是一位难得的高手！ 这一下偷袭太过突然，连顾清风都微微蹙眉。 沈渊人在半空，难以闪避，眼看就要中招！ 千钧一发之际，沈渊眼中却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冷光！他仿佛早已料到墙外还有伏兵，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借着下落的势头，腰腹猛地发力，身体在空中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扭曲，同时将怀中那封被弩箭射穿、已然残破的密信，向着那偷袭者的面门狠狠掷去！ “你要的信，给你！” 那偷袭者显然没料到沈渊会有此一招，判官笔下意识地一转，将飞来的信纸扫开。就是这么一瞬间的耽搁，沈渊已然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力道，绣春刀横斩对方下盘！ 而顾清风的反应更快，在沈渊掷出信纸的瞬间，他已如鬼魅般折返，长剑后发先至，点向那偷袭者持判官笔的手腕！ 那偷袭者面对两人突如其来的反击，顿时手忙脚乱，仓促间格开顾清风的剑尖，却被沈渊的刀锋在腿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呃！”他闷哼一声，心知事不可为，毫不犹豫地掷出两颗烟丸，借着浓烟的掩护，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复杂的巷弄之中，速度极快。 顾清风没有追击，他看了一眼地上那被撕扯得更破的信纸，又看向沈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沈渊捡起信纸，小心收起，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不再停留，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只留下嵩山别院内一片狼藉和惊怒交加的钟镇等人。 回到相对安全的据点——一处沈渊早已备下的隐秘安全屋。确认无人跟踪后，两人才松了口气。 “你早知道墙外有人”顾清风难得地主动开口询问。 沈渊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冷厉：“对方布局周密，算准了我们的行动，岂会只在院内设伏那封密信出现得太过‘及时’，我拿到手的那一刻，就感觉像是个诱饵。所以将计就计，假装中伏，一是为了确认对方的后续手段，二是……” 他拿出那封残破的信纸，在灯下小心铺开：“……为了看看，谁会对这封信如此紧张，不惜亲自出手抢夺，甚至在我故意抛出时，第一反应不是杀我，而是格挡信纸。” 信纸被弩箭撕裂，又被那偷袭者判官笔扫中，已然破损不堪，但依稀还能辨认出“事泄”、“青城之物已转移”、“十三接手”、“嵩阳令为饵”等关键字段。 “可惜，‘十三’的具体信息，以及‘断尾’所指，都已模糊不清。”沈渊叹了口气。 顾清风目光扫过信纸，淡淡道：“‘十三’是关键。” “不错。”沈渊沉吟道，“这‘十三’，很可能是一个代号，指代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内的序列。张威死前留下的焦纸上有‘十三’，这密信里又有‘十三接手’。找到这个‘十三’，或许就能找到账册，揭开‘刘公’的真面目！” 他回想起那偷袭者的武功路数和判官笔，并非嵩山派的路数，也不同于云雾山庄杀手的狠辣直接，反而带着一种阴柔诡谲的气息。 “今夜虽然凶险，但并非全无收获。”沈渊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至少我们确认了嵩山派很大可能并非主谋，而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黑手，隐藏得更深，而且……似乎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他看向顾清风，语气凝重：“顾兄，对方对我们如此了解，甚至连我们夜探嵩山别院都能精准设伏。我怀疑……他们可能有一种我们尚未察觉的、更隐秘的追踪或通讯方式。又或者……”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们身边，仍有未被发现的眼睛。” 安全屋内，灯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微微晃动。 窗外，夜色正浓。 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随着那未曾露面的“十三”和那神秘偷袭者的出现，变得更加沉重，也更加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