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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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张离领着张良来到山顶那棵巨大的灵树下。张良一眼看见北冥子盘坐在树旁，正对着晓梦说话。晓梦苦着脸，不时乖乖点头。 “你先退下吧。”张良对张离挥了挥手。 “诺。”张离应声退去。 张良含笑走向树下二人，拱手一礼：“见过前辈，不知前辈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哈哈哈……我若不来，又怎能知道你在此处寻得这样一处洞天福地！”北冥子大笑道。 “哪有什么洞天福地，不过是借这棵灵树之力罢了，比不得道家传承久远，那才是真正的宝地。”张良谦逊一笑。 虽然才过几日，这山上的变化却极大。张良虽未细看，却已能看出几分仙家道场的气象。 “小友谦虚了。若论广阔灵秀，此处确实不及我道门，但你这儿天地灵气充沛，更胜我道家祖地一筹。再过百年，只怕就要远超我道门祖地了。”北冥子赞叹道。 “过奖了。”张良微微一笑，也不辩解，心中却想：何须百年若给我十年时间还比不过你们道家祖地，那我也枉得了这修仙传承。 “小友布置得确实玄妙，手段高超。我在此观察了三日，也只能看出几分门道。这里的环境，是用上古阵法布置而成的吧”北冥子直言问道。 “算不上什么上古阵法。”张良轻轻摇头，“阵法本就是借助天地之力而成。道家有风水之术，讲究藏风聚气，那本身就已经是阵法了。” 此方世界传承驳杂繁多，囊括阵法、炼丹、炼器、机关傀儡、法术、武功、炼体等诸多门类，几乎与修仙界一脉相承。然而与太玄仙尊的记忆相较，这些传承似被刻意简化，抹去了其中精深玄奥的部分。 “即便如此，也已十分难得。老夫钻研三日，仅看出此阵有汇聚灵气、扰乱心神之效，似乎还暗藏攻伐之术，不过尚未能确定。”北冥子试探着说道。 “前辈慧眼如炬，确实具备这三重功效。”张良坦然相告。如今他虽尚无与北冥子抗衡的实力，但上次相遇时对方既未出手相迫，反而有意亲近，想来不至于为难于他。 纵观北冥子行事，虽城府深沉，却堪称道门高人，品性尚属端正。况且对方已自行参悟出阵法玄机，此时再行隐瞒，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小友才是真人不露相。”北冥子长叹一声，望向张良的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说罢，北冥子从怀中取出一只木匣抛给张良：“此乃我道家珍藏的所有聚灵草种子，今日尽数赠予小友。” 张良启匣细观，顿时心花怒放。匣中整齐排列着三十一粒聚灵草种子，粒粒饱满莹润。 聚灵草在修仙界虽属常见灵植，却用途广泛，诸多灵丹炼制皆需以其为引。此草最易培育，只要灵气充沛便能茁壮成长，灵气愈浓生长愈速。成熟后自生三粒种子，落地即可繁衍，故寻常可见成片生长。 然此界天地灵气稀薄，寻得聚灵草已属不易，欲见成片生长更是难如登天。此草不仅修士需用，灵兽亦会本能吞食，寻常野兽得之亦可蜕变为灵兽。唯有那些人迹罕至的险境，方有可能觅得踪迹。 道家能一次性取出三十一粒种子，可见其宗门内必有专植聚灵草之地，这恐怕是道门最珍贵的底蕴之一。 “多谢道长厚赠。有此灵草，晓梦宗师之境的修行便不愁丹药之缺。”张良含笑致谢。 “你明白便好。这些种子既交予你，晓梦日后修行所需灵丹，便由你全权负责了。”北冥子抚须笑道。 张良闻言一怔，顿觉落入算计。这些种子虽珍贵，却远不及晓梦修行所需全部丹药的价值。且不说培育繁殖需费心血，炼丹尚需诸多辅材，这买卖实在不算公平。 “前辈，这般安排恐怕不妥吧”张良苦笑道。 “莫急，老夫岂会占你便宜。”北冥子朗声大笑，“道门珍藏的各类灵药种子甚多，除却孤本独苗，其余皆可赠你一份。以你培育灵植的能耐，日后何愁缺药炼丹” 张良一怔，心头涌起一阵欣喜，却又迅速按捺下来。 天上掉馅饼的事，他向来不信——北冥子怎可能仅为晓梦一人，就拿出道家历代辛苦收集的灵药种子 “前辈有何条件，不妨直说。”张良神色认真起来。 “不多，就三个。”北冥子含笑说道。 三个还叫不多张良暗自腹诽，这老道看似温和，实则从不做亏本买卖。 沉吟片刻，张良终究难以抗拒，只好开口：“请前辈明示。” “第一，晓梦日后修行所需的丹药，由你负责。” “第二，你须在我天宗山门布置一座聚灵阵，并开辟一处药园。” “第三……第三个暂且不提。”北冥子依旧笑意温和。 张良略作思忖，前两个条件倒不是不能接受。布置聚灵阵与药园对他而言并非难事，只是他担忧这布阵之能会引来旁人觊觎。 并非所有陆地神仙都如北冥子这般好说话。如今张良虽在七国小有名气，却还不至于引起那些隐世高人的注意。可一旦为道门布阵，动静就太大了。万一引来某个不顾身份的老怪物出手，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很为难吗”北冥子微笑，“那不如换成第三个条件——若你答应，天宗资源任你取用。” “前辈……”张良苦笑，已猜到北冥子接下来的话。 “只要你入我道门天宗，便是下一任宗主。待你胜过赤松子，便可继位。”北冥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强求你现在就交出上古传承，如今天地断绝，长生无望，人终有一死。老道我大概是看不到你坐化的那天了，也不会约束你。” “若你愿意，日后为天宗留下一份传承；若不愿，届时你已是天下至强，无人能逼你。” 张良心中更是无奈。北冥子虽不强夺他的传承，却以另一种温和的方式招揽他。 这老道算得清楚：若张良入天宗，继任宗主几乎是必然。日久生情，他自然会将部分本事留在天宗。更何况北冥子看得出张良天资超凡，修为进境惊人，将来必能踏入陆地神仙之境。 天宗如今青黄不接，下一代弟子中，几乎无人有望突破此境。唯有晓梦似有资质，可她年纪尚小，变数太多。 诸子百家之中，有无陆地神仙坐镇，全然不同。有，则可安稳发展；无，则易受打压，甚至有覆灭之危。 就算张良未能突破陆地神仙境，单凭他精妙的炼丹术与阵法造诣，若能加入天宗，对天宗而言也绝对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见张良沉吟未决，北冥子又劝道：“你入我天宗，在你未长成之前，老道必护你周全；待你修为大成，再回报天宗，届时还可享用我宗资源——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前辈，我愿意加入。”张良忽然应道。 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入天宗并无所失，也不受拘束，反能借天宗之力获取修行资源，更不必再担忧被某些隐世老怪寻上门来。 “你……答应了”北冥子本欲再劝，没料到张良如此干脆。 “是，我愿入天宗。”张良含笑点头，“前辈说得有理，修行之路，本就是你渡我、我渡你。今日前辈助我一程，来日我助晓梦一程；今日天宗助我，来日我回馈天宗。” “好！好！好！”北冥子开怀大笑，“今日我便代师收徒，自此刻起，你便是天宗弟子。待回到天宗，再行入门仪式。” “见过师兄。”张良从容施礼。 “哈哈哈……师弟请起！”北冥子笑声不止。 张良一笑，转头逗弄旁边好奇的晓梦：“晓梦丫头，快喊师叔。” “哼！”晓梦扭头不理。 张良也不在意。孩子心性，相处久了自然亲近。 张良此次带着些许交易意味加入天宗，双方皆感满意——北冥子看见了天宗未来兴盛之机，张良则看重天宗所藏的古老资源与隐秘传承。 这世间隐藏太多未解之谜，张良仅从张家古籍残篇中便窥得蛛丝马迹：上古强者如云，三皇五帝之时，更有大能寿达千年。而今强者凋零，长生难续，古老传承仿佛被人有意抹去。随着修为渐深，张良愈发察觉天地有异，藏着太多秘密。 道家传承久远，或许是诸子百家中对上古隐秘所知最多的门派。 “师弟，何时随我回天宗”北冥子笑问。 “请师兄稍待几日，我处理完身边琐事，便随师兄前往。”张良笑道，“对道家祖庭，我也向往已久。” 北冥子与晓梦仍暂居山中，张良则开始忙碌。 七日闭关结束，山中已渐渐热闹起来，不仅人气渐旺，草木也愈发繁盛。 张良步入药园，见不少种子已吐新绿，嫩芽初绽，生机盎然。他将聚灵草种子一一播下，整理完毕，随即走向议事厅。 得知张良出关，一众核心人员皆已聚齐。张良逐一吩咐，众人依先前规划各行其是，无需他过多费心。 众人离去后，张良独留下墨玉麒麟。 “麟儿，替我去杀一个人。”张良开门见山。 “是潮女妖明珠夫人吗”墨玉麒麟问道。 “你猜到了。可有把握”张良微笑。 “我潜入王宫多次，随时可动手。”墨玉麒麟语气笃定。 “不可轻敌，潮女妖武功不弱。我随你同去，若有变故，便由我接应你离开。”张良温声道。 王宫戒备森严，尤其潮女妖居所更是重兵把守。张良虽能潜入，若强行刺杀必惊动守卫。墨玉麒麟出手，则更为稳妥。 “不必接应，我能应付。”墨玉麒麟微微蹙眉。 “我随行更安心。”张良坚持。 墨玉麒麟不再反对，低头不语。察觉张良并非轻视，而是真心关切，心中触动，颊边微热。 二人并未立即行动。张良走入藏药密库，挑选药材，不炼丹，只炼毒。 不过大半个时辰，他便制出一味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