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净心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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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旨意一出，皇城司的精锐缇骑如，与早已将净心斋围得水泄不通的曦月卫汇合，刀出鞘，箭上弦，杀气腾腾地撞开了那扇看似清幽雅致的大门。 净心斋内，亡无脸在龙曦月闯入皇宫的那一刻，便已知晓末路来临。 外面甲胄碰撞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苍白的脸上，反而露出一种奇异的平静。他慢条斯理地穿上了一身日出帝国贵族式的白色狩衣，甚至精心梳理了头发。 苍井不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大人…我们…” “怕了”亡无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从踏上这条船开始，不就该料到有今日吗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他走到墙边，按下机关，露出一个暗格，是一些泛黄的旧信笺和一幅小小的女子画像。他凝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复杂的情绪，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其投入身旁始终燃烧着的香炉中。火焰迅速将其化为灰烬。 “至于你，不空，”他转过身，看着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女人，“我给你两个选择：与我一同‘玉碎’，殉了这净心斋的基业。或者…试着冲出重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去告诉国内的那些大人，龙曦月…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苍井不空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火把光芒，咬了咬牙，猛地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刃：“不空…愿随大人！” 亡无脸笑了笑，那笑容里却毫无暖意：“很好。” 就在这时，大门被撞开！ “奉旨捉拿逆犯！束手就擒！”皇城司统领的怒吼声震彻庭院。 回答他的，是数支从阴影中射出的淬毒弩箭！亡无脸培养的死士发动了绝望的反击。 战斗瞬间爆发。皇城司缇骑与曦月卫士兵结阵向前，与亡无脸麾下的死士以及苍井不空率领的、同样悍不畏死的女谍们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鲜血飞溅，精致的庭院顷刻间化为修罗场。 亡无脸并未参与厮杀，他缓缓退入内室，反手锁上了房门。 龙曦月在长孙文若和精锐曦月卫的护卫下，踏入一片狼藉的庭院。她冷眼看着负隅顽抗的敌人一个个被砍倒或制服，目光直接锁定了那扇紧闭的内室门。 “撞开它！” 就在士兵准备撞门之时，一股浓烟突然从门缝窗隙中涌出，紧接着，火舌猛地蹿起，迅速吞噬着木质的门窗！ “不好！他放火自焚！”有人惊呼。 火势起得极快极猛，显然早已泼洒了助燃之物。整个内室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龙曦月瞳孔一缩，厉声道：“救火！尽量扑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火势太大，人力难以迅速扑灭。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间承载了无数阴谋的核心之地，在烈焰中发出噼啪的哀鸣，逐渐坍塌。 在冲天的火光映照下，龙曦月的脸明暗不定。她除掉了最大的敌人，但未能亲手将其擒获，未能将其罪状公之于众，这让她感到一丝不甘，却也隐隐松了一口气——亡无脸这样的人，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如此结局，或许是最好的。 激斗渐渐平息。亡无脸的死士全部战死，女谍们非死即伤，苍井不空身中数刀，被生擒活捉，但她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随那场大火一同燃尽。 净心斋的大火惊动了半个帝都，也象征着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的开启。 接下来的数日，整个帝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清洗和肃杀之中。 根据从净心斋废墟中抢救出的部分未毁账册、密码本以及苍井不空等俘虏的供述，一场针对亡无脸网络的全面清剿展开。名单上的官员纷纷落马，家产查抄，投入天牢。郑家菜圃被连根拔起，牵扯出数名宫内侍从。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昔日与净心斋有过往来的官员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大皇子龙渊称病不出，其党羽树倒猢狲散。 龙曦月站在风口浪尖，手握皇帝赋予的全权，雷厉风行，铁面无私。她用实际行动向父皇和所有人证明，她这把刀，只会对准帝国的敌人。 风波稍定，龙曦月再次被召入长生殿。 龙破天看着眼前锋芒毕露、却又沉稳了不少的女儿，目光复杂。 “曦月，此次铲除国蠹，你居功至伟。”皇帝开口，定了调子，“朕心甚慰。” “儿臣不敢居功，全赖父皇圣心独断，天威庇佑。”龙曦月恭敬回答。 龙破天点点头：“赏，是要赏的。加封你为‘镇国长公主’，曦月卫编制扩至五千，依旧由内库支应。另，赐你丹书铁券，可非召直入宫闱。” 这些赏赐，恩宠已极，尤其是“镇国”封号和丹书铁券，可谓荣宠无双。 “儿臣，谢父皇隆恩！”龙曦月跪下谢恩。 然而，龙破天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但，曦月，你可知你此行亦有过错” 龙曦月心中一凛：“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 “其一，调动兵马，围困净心斋，虽事急从权，却未先行请旨，有擅权之嫌。其二，朝堂之上，虽证据确凿，却亦显逼宫之态，让朕…别无选择。” 龙破天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帝王的敲打之意：“功是功，过是过。朕赏你之功，亦要罚你之过。即日起，你在府中静思己过三日。曦月卫扩编之事，暂由兵部协同办理。你可心服” 龙曦月低下头，深深叩首：“父皇教诲的是，儿臣知错，心服口服。” 她明白，这是帝王平衡之术。巨大的功劳必须用相应的“过错”来平衡，才能不让功高震主成为现实。父皇这是在提醒她，也是在保护她，更是在维护他自己的绝对权威。 三日后，龙曦月走出府门。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帝都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暗流的格局已被彻底改变。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长孙文若问道。 龙曦月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宫，目光深邃而坚定。 “亡无脸虽除，但日出帝国的野心不会消失。朝中的蛀虫虽清理了一批，但利益的土壤仍在。”她轻声道，“我们的路，还很长。” “曦月卫要真正练成一支铁军，‘知行苑’要成为汇聚人才、财富与信息的中心。而你我…”她顿了顿，“要在这帝都之中，真正站稳脚跟，拥有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撼动的力量。”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在夹缝中求存的孤女长公主。她凭借自己的智慧、勇气和手段，在帝国的权力核心撕开了一道口子，赢得了空间和主动权。 未来的路或许依旧遍布荆棘，但龙曦月已然无所畏惧。她亲手打破了困局，也为自己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