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金笔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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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天还未亮,码头的风带着海水的湿气,凉意渗人。陈岸站在警站后门的台阶上,手插在裤兜里,指尖轻轻触着那个防水袋——胶卷还在,他没交出去。 他没有走远。 海警带走了复印件,说六点前行动。但他清楚,光有证据还不够,只有亲眼看着人落网,心里才算踏实。 于是他转身朝县局走去。路灯一盏接一盏熄灭,仿佛被谁悄然掐断了灯线。 他走得不疾不徐,脑海却不断回放昨晚那一幕——周大海狠狠将鱼叉砸向地面,双眼通红,像烧了一整夜的炭火。 “这杯酒,我存十年。” 电话里的那句话仍在耳边回响。他知道,有些恩怨,不是抓了人就能了结的。 到了县局,走廊的灯还亮着。审讯室门口坐着一名戴眼镜的小警员,抱着记录本打盹,脑袋一点一点。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看清是陈暗,连忙揉了揉脸:“你怎么还在这儿” “等个结果。”陈岸靠在墙边,手里无意识地转着声呐仪,“陈天豪呢” “刚提审完,正在写笔录。上面交代了,这人不能单独关,怕出事。” 陈岸点点头,没再多问。他早料到,这种人不会轻易认罪。 果然,不到十分钟,审讯室内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拦住他!” 门被猛地撞开一道缝隙,小警员瞬间惊醒,而陈岸已冲了进去。 审讯桌前,陈天豪半起身,右手攥着一支金笔,笔尖死死抵在喉咙上,手腕正用力下压!那眼神凶戾如兽,哪还有半分斯文模样 “你们这是逼我!”他声音发颤,“我要是死了,整个渔村都得给我陪葬!” 屋内两名看守离得远,一时扑不上来。戴眼镜的警员想上前,却被陈天豪左手猛然一推:“别过来!再动我就扎下去!” 陈岸站在门口,没有贸然冲上,也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声呐仪,拇指轻滑,启动了昨晚签到解锁的“次声波干扰模式”。 【定向释放,持续三秒,目标锁定右臂神经束。】 他按下按钮。 没有光,也没有声响。但下一秒,陈天豪的手骤然剧烈一抖,整条手臂如同遭电击般抽搐,金笔“当啷”落地,滚向墙角。 屋里瞬间安静。 “快!按住他!”陈岸一声低喝。 两名看守这才反应过来,左右扑上,死死将他按回椅子。那人仍在挣扎,嘴里咒骂不止,脖颈青筋暴起。 陈岸没理会,弯腰捡起那支金笔。金属外壳冰凉沉重,尾部有个细小旋盖。 他蹲下,用指甲轻轻一拧,底盖脱落,一颗透明胶囊掉了出来,裹着白色粉末。 他举到灯下细看,随后递给身旁的法医:“这个...和赵有德吞的那个一样吧” 法医接过,用镊子取样放入检测盒。三分钟后,屏幕跳出结果:氰化物,纯度98%以上。 “封装很特别。”法医皱眉,“真空密封,还加了防潮层。市面上见不到,应该是走私渠道特供。” 陈岸点头,将空笔壳与胶囊一同装入证物袋,交给警员:“这支笔,从现在起,谁都不能碰。” 那警员接过,手微微发抖:“刚才...你是怎么让他松手的” “声波。”陈岸收起声呐仪,语气平静,“震了一下。” 警员张了张嘴还想追问,可对上陈岸那张冷峻的脸,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陈天豪被押去注射镇静剂,路过陈岸时忽然停下,冷笑一声:“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倒了,还有别人。” 陈岸看着他,声音沉稳:“你说的是钱万三,还是马明远他们俩现在都在看守所啃窝头。要不要我告诉你,他们招了多少” 陈天豪脸色骤变,沉默不语。 “你最怕的不是坐牢,”陈岸上前一步,声音低却清晰,“是被人供出来。这支笔,你用了多少年赵有德的遗书是你写的吧账本上的签名也是你伪造的。你习惯转笔,敲桌子,每一击都有节奏——那不是写字,是在打摩斯密码。” 陈天豪瞳孔猛然收缩。 无人回应。看守架着他离去,背影佝偻,西装皱得像团废纸。 陈岸没看他,转身走向技术科。 走廊尽头,三维扫描仪嗡嗡运转。技术人员将金笔固定好,激光一圈圈扫过笔尖。 “我们比对了三份文件,”专家指着屏幕,“赵有德遗书的签名、伪造批文的落款,还有你带来的账本复印件。所有笔画的压力、倾斜角度,甚至墨水渗透的深度,全都一致。” 他放大一段图像:“你看这里,笔尖有细微划痕,形成固定沟槽。每次写字都会顺着旧痕走。这不是巧合,是长期使用同一支笔形成的肌肉记忆。” 陈岸盯着图谱片刻,忽然问:“能还原他写字时的节奏吗” “能。”专家调出波形图,“你看,每写一个字,笔尖敲桌三次,间隔0.3秒,非常稳定。和他谈判时转笔的频率完全一致。” 陈岸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就是它了。 这支笔,从来就不是装饰品,而是他的作案工具。每一次签字,每一次威胁,每一次洗钱,都是用它完成的。 【完成‘反杀走私王’任务,奖励‘情报闭环’称号】 系统提示音响起,他却未在意。只觉得心头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走出技术科,天边已泛起微白。远处码头传来汽笛声,巡逻艇准备出航。 他掏出手机,拨通周大海。 “人抓了。”他说,“笔也缴了,里面有毒,和赵有德用的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随即传来一声低笑:“行,这酒我真存十年。” “别光存酒,”陈岸说,“明天开始,咱们得重新定航线。” 挂了电话,他仍站在原地不动。 晨风吹来,带着咸腥味。他知道,这一仗打得不算痛快,但赢了。 至少,孩子们回家了。 至少,没人再能用一支金笔,决定整个渔村的命运。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证物袋,金笔静静躺着,像一条被拔了牙的蛇。 这时,一名穿制服的海警代表走来,敬了个礼:“原件可以交给我们了吗” 陈岸没有立刻递出,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一份复印件递过去:“这个你们先备案。原件我再留一天。” 对方一愣:“为什么” “因为今天早上六点,”他望向海边渐亮的天际,“我要去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