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剑指西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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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山大阵的光罩剧烈震颤，星辰与剑的纹路在朝阳下凝成实质，竟真如一把开天辟地的巨剑，剑尖直指西峰方向。沈清辞御剑在前，灵汐踏在星辉凝聚的光阶上紧随其后，两人衣袂翻飞，在晨光中划出两道交错的弧光。 西峰的竹林已被玄甲兽踏平大半，断竹残叶间散落着玄天宗弟子的佩剑，地面裂开蛛网般的沟壑，显然经过一场恶战。山君的身影立于峰顶的悬棺旁，他身披暗金色鳞甲，脸侧爬满青黑色的纹路，手里把玩着一颗通体漆黑的珠子，正是之前灵汐提到的玄阴珠。 “沈清辞，你倒是比你师父有种。”山君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带着说不出的阴冷，“三百年前他见了我就跑，如今你竟敢带着碎星宿主来送死。” 沈清辞未及答话，灵汐已踩着星辉落在他身侧，腕间银痕亮得惊人：“山君，我爹娘是不是你杀的” 山君怪笑起来，玄阴珠在他掌心转动，竟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对碍事的阵术师当年若不是他们用碎星镇住恶蛟，我早就能借蛟力飞升了。不过你放心，他们死得很‘体面’——被自己布的锁魂阵困了七天七夜，最后连魂魄都成了恶蛟的点心。” 灵汐的指尖骤然收紧，星辉在她周身炸开，竟逼得沈清辞都退后半步。她望着山君的眼神里再无半分少女的柔和，只剩淬了冰的恨意，腕间银痕化作数道银链，带着破空之声缠向山君的脖颈。 “来得好！”山君不闪不避，玄阴珠猛地掷向空中，黑气瞬间凝成巨网，将银链死死兜住，“碎星的力量果然在你身上觉醒了，只要吞了你，我就能同时驾驭碎星与玄阴珠，到时候这玄天宗，这整座天下，都得听我号令！” 沈清辞的青光剑突然暴涨，剑身上的破妄灵纹与护山大阵的剑影遥相呼应，竟在黑气巨网上劈开一道缝隙。他足尖一点剑身，人随剑走，青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斩山君面门——此人三百年前残害同门，如今又屠戮西峰弟子，早已不配留活口。 山君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侧身避开剑锋的瞬间，鳞甲覆盖的手臂突然暴涨数尺，带着玄阴珠的寒气抓向灵汐。沈清辞剑势急转，回护的刹那，灵汐已踩着他的剑脊跃起，银痕化作的短刃直刺山君心口。 “铛”的一声脆响，短刃竟被鳞甲弹开。灵汐借着反震之力后退，才发现山君心口的鳞甲泛着暗紫色的光，与别处截然不同——那里藏着他的命门。 “清辞仙长！他心口没护玄阴珠！”灵汐的声音穿透剑气，腕间银痕突然散开，化作漫天星屑，竟将山君周身的黑气都染成了银白色。 沈清辞眸光一凛。青光剑突然脱手，在空中旋出数道剑影，每一道都带着破妄灵纹，死死钉住山君四肢的关节。这是玄天宗禁术“分光斩”，以损耗百年修为为代价，能在瞬息间封锁对手的灵力流转。他显然已下定决心，要在此刻了结三百年的恩怨。 “你疯了！”山君察觉到灵力受阻，玄阴珠的黑气骤然翻涌，“沈清辞，你可知损耗百年修为意味着什么你会变成废人！” 沈清辞没有答话，只是看向灵汐。少女的星屑正顺着山君的鳞甲缝隙往里钻，那些青黑色的纹路在星辉中痛苦地扭曲，显然星屑对他有克制之效。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清辞，玄门正道从不是死守规矩，是该出手时，敢舍身。” “灵汐，动手！”沈清辞的声音带着灵力透支的沙哑，鬓角已渗出银丝，“用碎星的力量！” 灵汐望着他鬓边的白发，眼眶骤然一热。她想起三日前他递来的那碗水，想起大殿里他挡在身前的背影，想起此刻他为了护她，甘愿损耗百年修为。腕间的银痕突然灼热如火烧，那些钻进鳞甲的星屑猛地炸开，竟在山君心口的紫鳞上烧出个窟窿。 “啊——” 山君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玄阴珠从掌心脱落，在空中化作一道黑烟想要逃窜。灵汐却早有准备，星屑凝成的网兜头罩下，将黑烟死死锁在其中。她看着山君心口的窟窿里渗出黑血，忽然想起爹娘留在星图上的最后一句批注：“山君本体乃望月潭底的黑鱼精，畏星辰之火，忌碎星之灵。” 青光剑此时已飞回沈清辞手中。他踉跄了一下，被灵汐及时扶住，才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禁术的反噬已开始显现。但他仍握紧剑柄，剑尖指向山君咽喉：“三百年前你杀我师门长辈，今日又屠我西峰弟子，这笔账，该算了。” 山君的身体正在星屑的灼烧下渐渐消融，脸上的青纹褪去，露出一张普通老者的面容，倒有几分像西峰看守悬棺的守墓人。他看着灵汐，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碎星……从来都不是信物……是封印……你爹娘骗了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化作黑烟，被星屑彻底吞噬。那颗玄阴珠在网中挣扎片刻，最终凝成一块漆黑的石头，再无半分灵力。 西峰的风渐渐平息，朝阳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沈清辞鬓边的银丝上，竟泛着柔和的光。灵汐扶着他坐在断竹上，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伸手抚上他的鬓角：“你的头发……” “无妨。”沈清辞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比起三百年前枉死的人，这点代价算什么。”他顿了顿，看向山君消散的地方，“只是他最后那句话……碎星是封印” 灵汐腕间的银痕忽然发烫，那些被星屑吞噬的黑烟竟顺着光阶飘来，在她掌心凝成一行字：“碎星封的不是恶蛟，是星陨时的凶煞……”字迹很快消散，只留下淡淡的灼痛感。 远处传来七峰长老们的呼唤，护山大阵的光罩渐渐平复，星辰与剑的纹路化作流光，融入玄天山的锁链中。沈清辞望着西峰的断壁残垣，忽然轻声道：“灵汐，三百年的恩怨或许了了，但碎星的秘密，才刚开始。” 灵汐低头看着掌心的灼痕，又看向沈清辞鬓边的银丝，忽然笑了。这一次的笑容里没有决绝，没有恨意，只有少年人该有的坦荡：“那又如何反正你会教我御剑，教我引水诀，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查。” 朝阳越升越高，将两道并肩的身影镀上金边。西峰的竹林深处，有新芽正从断根处冒出，像是在诉说着，无论藏着多少秘密，这玄天山的故事，总要继续往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