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余纹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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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第一场雨落在洪荒时，阿禾正在东荒地缝帮阿骨加固新生的护脉纹。赤鳞草叶上的“守”字突然泛起黑气，不是断脉阁的阴邪之力，而是种更细微的、像蛛丝般的纹路，正悄悄缠上草茎的脉络。 “这是什么”阿骨扯断根带黑气的草叶，断口处竟渗出墨色的汁液，滴在地上，将原本的红土纹蚀出个针尖大的小洞。 阿禾掌心的连脉纹立刻铺开，顺着地脉往西域延伸——楚瑶所在的绿洲边缘，沙粒里的星点纹正在变暗，那些曾被她识破的离尘道假纹，竟像种子般在沙下结出了网，网眼处也缠着同样的蛛丝纹。 “不是离尘道或万化门的路数。”楚瑶的玉简悬在沙面上，拓印下的蛛丝纹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它们不吞噬护脉纹，只是在悄悄改纹路的走向，像有人在背后牵线。” 同一时刻，中塬的窑厂传来惊呼声。赵三刚烧好的通脉砖上，农户们刻的姓氏突然扭曲，平实纹与姓氏的连接处，同样缠着蛛丝纹——有块砖裂开时，赵三清楚看见，蛛丝纹的尽头连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线的另一端隐在云层里。 “线是从天上下来的。”李修远的玉佩在北境冰原发出预警，冰原上修补好的护脉纹正在偏移，原本该挡风雪的雪纹，竟开始往深处的冻土钻，“像有人在封神台那边，悄悄拽着这些纹走。” 阿禾立刻往封神台赶，连脉纹在他脚下织成的路，沿途都能看见蛛丝纹的痕迹。路过昆仑墟时，他撞见姜子牙正用断剑挑着根银线，线的另一端缠在封神台边缘的“山神”神位上，神位的光比往日黯淡了三分。 “是‘牵星术’的变种。”姜子牙的断剑划过银线，溅出细碎的星火，“有人在借神位的力，把护脉纹往一处引——你看那边。”他指向洪荒西极，那里的天空正隐隐泛着紫金色的光，“上古时，有群修士想把十二地脉的护脉纹全收进自己的法宝，好独占洪荒气运，后来被打成了残魂，藏在紫渊里。” 阿禾的连脉纹突然剧烈震颤，他看见蛛丝纹在封神台的神位间游走，专挑那些由洪荒百姓念力点亮的位置缠——阿骨的“土地神”位缠了七根银线，赵三的“灶神”位缠了九根，楚瑶的“星官”位最密，银线像团乱麻。 “他们要的不是护脉纹，是那些百姓的念。”山君不知何时出现在封神台顶端，巨爪拍向空中的银线，却被线尾弹出的紫金光震得后退，“这些残魂当年没争过封神的机缘，现在想借你们神位的根基，把人间的念炼成自己的‘私纹’。” 恶蛟卷着衡脉石撞开云层，石面上的十二道门户正在收缩，通往各地的路变得越来越窄：“他们不敢直接碰神位，就从地脉下手——蛛丝纹改一点，护脉纹就偏一点，等所有纹都聚到紫渊，人间的念就成了无主之物。” 阿禾掌心的连脉纹突然与神位上的银线缠在一起，他顺着线往紫渊的方向探去——那里的残魂正围着块黑色的玉盘，玉盘上刻着“统”字，每转动一圈，人间的蛛丝纹就收紧一分。 “他们学不会‘连脉’，就想‘统脉’。”阿禾指尖渗出血珠，连脉纹顺着银线往玉盘冲去，“以为把所有纹攥在手里就是强，却忘了护脉纹本就该像承脉河那样，分流向四方。” 远处的东荒地缝，阿骨突然将赤鳞草籽往地脉深处埋：“要让护脉纹往土里扎得更深！”草籽破土时，缠在神位上的银线绷断了两根。 西域的楚瑶让星点纹在沙下结成乱网：“改方向我让你们找不到线头！”蛛丝纹在乱网里绕成死结，星官神位的银线跟着松动。 赵三指挥农户们在陶砖上刻下新的纹路，不是姓氏，是东荒的草、西域的沙、北境的雪：“护脉纹哪有定数融了别处的纹，看你们怎么牵！”灶神位的银线遇着混杂的纹路，瞬间脆化。 李修远的玉佩在北境冰原炸裂，化作无数光点融进冻土：“断了线，我们自己接！”冰原的护脉纹不再依赖神位，反而与冻土下的地热连在一起，暖意冲散了蛛丝纹的寒气。 当阿禾的连脉纹撞上紫渊的玉盘时，玉盘上的“统”字突然裂开——那些来自人间的、各自生长的护脉纹，像无数双小手，从四面八方拽着银线往回扯。 紫渊里传来残魂的怒吼，却挡不住蛛丝纹寸寸断裂。阿禾望着重新舒展的护脉纹，突然明白山君说的“护脉不止靠神”是什么意思——神位只是根桩，真正让纹立住的，是人间那些愿意自己动手刻纹、改纹、护纹的人。 姜子牙收起断剑，剑身上新生的纹路里，能看见东荒的草、西域的沙、中塬的砖、北境的冰，正各自生长，又彼此呼应。 “这才是最牢的护脉网。”他望向渐亮的东方，“连老天爷都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