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碎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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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汐的笑声未落，掌心的星辰碎片忽然发烫。那米粒大小的光点竟顺着她的指尖钻进皮肉，在腕间留下一道浅浅的银痕，形状恰似之前碎裂的银铃。她惊得抬手去摸，却见沈清辞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眉头微蹙。 “怎么了”灵汐歪头看他，指尖还残留着碎片融入时的灼痛感。 沈清辞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拂过那道银痕。灵力探入的瞬间，他忽然看见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村庄、结冰的河流、一对相拥而逝的身影，最后定格在望月潭底，恶蛟的逆鳞下，那颗星辰碎片正发出微弱的光。 “这不是普通的生辰石。”沈清辞的声音有些发沉，“是‘碎星’。上古时有星辰陨落，碎片坠于凡间，能引动天地灵力，也能……吞噬魂魄。” 灵汐猛地抽回手，指尖冰凉。她想起爹娘临终前的话：“汐儿，若有朝一日碎星现世，便是劫难开端。记住，莫信星辰，莫信仙。”那时她还小，只当是寻常叮嘱，此刻想来，字字都藏着血。 朝阳已爬上山头，将护山大阵的光罩照得透亮。远处传来七峰长老们的交谈声，大长老的雷音穿透云层：“清辞，速带那丫头来主峰大殿！老夫要问她三百年前的旧事！” 沈清辞看向灵汐。少女正望着腕间的银痕出神，阳光落在她发顶，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倒比昨夜浴血时柔和了许多。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她抱着雪狐的模样，那时的怯懦或许不是装的，只是还没到亮出锋芒的时刻。 “别怕。”沈清辞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指尖触到她耳尖的温度，“有我在。” 灵汐抬头看他，眼里的星光忽明忽暗，倒真有了几分少女的惶惑。她点点头，跟着沈清辞往主峰大殿走。路过东南角的裂缝时，见那里已被新的锁链封死，地上的血迹凝成了暗红色的冰晶，恶蛟的气息荡然无存，只留下淡淡的腥味。 “它真的死了吗”灵汐忍不住问。 “魂飞魄散了。”沈清辞的目光扫过裂缝，“碎星离体，它的本源已灭。只是山君还在，玄甲兽也未除，事情还没完。” 主峰大殿里，七位长老已按辈分坐定。为首的大长老须发皆白，颔下的长须无风自动，显然还带着怒意。见沈清辞带着灵汐进来，他重重一拍案几，玉石桌面顿时裂开细纹：“丫头！三百年前你爹娘封印恶蛟，为何要瞒着玄天宗若不是你今日擅动锁链，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灵汐刚要开口，沈清辞却先一步挡在她身前：“大长老，灵汐年幼，此事另有隐情。” “隐情”二长老冷笑一声，他身边的丹炉正冒着青烟，“当年望月潭异动，我宗十七位弟子前去探查，回来时只剩三具尸体！你说这隐情，是不是与那对阵术师夫妇有关” 灵汐猛地抬头，眼里的星光骤然变冷：“我爹娘从不伤无辜！当年是山君勾结恶蛟，用弟子的血献祭，才让恶蛟突破封印！我爹娘为了救剩下的人，才耗尽灵元重铸封印，连魂魄都锁在了潭底！”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腕间的银痕忽然发烫，竟在半空映出模糊的影像——一对中年夫妇正站在潭边，男子手持锁链，女子吟唱着咒文，潭底有黑影翻腾，岸边倒着几个穿玄天宗服饰的弟子，其中一人还有气息，被夫妇俩护在身后。 大殿里鸦雀无声。大长老看着影像里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眶忽然红了——那是他当年最疼爱的小师弟，三百年前说去历练，从此杳无音信。 “原来……是这样……”大长老喃喃自语，长须颤抖，“是我们错怪他们了……”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弟子的惊呼：“长老！不好了！山君带着玄甲兽冲进西峰了！他们说……说要找一个叫灵汐的丫头！” 灵汐腕间的银痕骤然爆亮。她想起恶蛟逆鳞下的碎星，想起爹娘临终前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碎星没有完全消失，它钻进了她的身体，而山君要找的，从来都不是恶蛟，是能承载碎星的她。 “他们知道碎星在我身上。”灵汐看向沈清辞，眼里没有了惶惑，只剩决绝，“清辞仙长，你教我的御剑诀，现在能提前学吗” 沈清辞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青光剑不知何时已回到他手中，剑身流转的光芒与灵汐腕间的银痕交相辉映，竟比朝阳还要明亮。 “不是教。”他低头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是陪你练。” 话音落时，两人已化作两道流光冲出大殿。西峰方向传来震天的兽吼，夹杂着山君阴冷的笑声：“交出碎星宿主，饶玄天宗上下不死！” 护山大阵的光罩上，星辰与剑的纹路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防御的姿态，而是化作一道利剑，直指西峰的方向。朝阳下，两道身影并肩飞行，剑光与星辉交织，像是要将这三百年的恩怨，都斩在今日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