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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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秋水执掌张家戒字门，是一门之主，是张家不可或缺的人物。她若离开，确实无人能顶替这个空缺。 然而曹阳既已开口，张北川不能不从。况且曹家对张家恩重如山，他也真心想满足曹阳的愿望。 而且张北川也看得出来，秋水是留不住的——她对曹阳确实情有独钟。 秋水年岁已长却始终未成家，确实不该再耽误了。跟着曹阳，无疑是她最好的归宿。 “少主垂青，是秋水的福分，我张北川自然没有意见。” 秋水却撇嘴道：“我可不愿随便跟人走，除非少主用八抬大轿来迎娶我。” 曹阳道：“那你只能做二房，我与霍家姑娘早有婚约在先。” 秋水笑道：“那也无妨。霍思雁那小丫头，日后还不是得听我的。以后你的后宫就由我来掌管了。” 曹阳道：“你倒是野心不小。” 事情谈毕，曹阳准备离开。 张北川道：“少主，不知今晚可有空闲” “何事” “趣楼韩家与我交好，今晚举办鉴宝大会，海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希望少主也能前去凑个热闹，搏个彩头。听说国清会的清环宇也带了重宝参展，少主难道不想见识一下么” 在海都，趣楼韩家是张家的坚实盟友，族长韩顶天与张北川乃是结拜兄弟。 韩顶天体态微胖，常挺着个大肚子，为人却十分精明，善于察言观色，在政商两界都混得风生水起，生意做得极大，堪称海都首富。 韩顶天有一子一女。儿子韩福轩，长相酷似其父，但心智远不及韩顶天精明，且性格冲动，贪财好色。不过韩福轩极重义气，与张天启自幼一起长大，对张天启最为信赖。 韩顶天的女儿名叫韩晓灵，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女。 负责趣楼鉴宝的是韩家的一位掌柜，已在韩家效力数十年，忠心耿耿，眼力极佳，是古玩界公认的顶尖人物。但凡经他过目的宝物，真伪立辨，从未出错。 每次趣楼举办鉴宝大会，都是政商云集，海都的显要人物尽皆到场。 当晚，张北川带着曹阳前来参加韩家的鉴宝大会。 鉴宝大会的一楼招待普通宾客，二楼则专为一方霸主所设，若无足够地位，无法登上二楼。 二楼设有天、地、人三种包厢：人字间三间，地字间两间，天字间仅有一间。 人字间里坐的都是豪门巨富，他们会竞相争夺会上展出的珍品。 地字间历来由张北川与韩顶天占据，从无变动。 至于天字间，则用以招待外地来的地位显赫的大人物。 天字间已有多年未曾有人入座。 鉴宝大会现场早已宾客满堂，海都的权贵名流齐聚一堂，一楼会场中约有三十余人。 众人见到张北川到来，纷纷上前行礼问候。 “张族长来了，在下有礼了。” “张兄，张兄，来喝一杯吧！” “张北川，如今你是海都的大人物了，可还记得我” “张族长，久违了。” 张北川向众人点头致意，随后朗声说道：“诸位请安静，今日我要为大家介绍一位重要客人。我身边这位少年，正是盗墓界的少主、未来曹家的曹公——曹阳。” “哇，这位就是盗墓界的少主啊，果然名不虚传！” “气度确实不凡，颇有曹公当年的风范。” “不知曹少主今日带来什么宝物展出我们都盼着一睹为快呢。” 张北川又道：“我们少主还有一重身份——那便是茅山派的新任掌门，云清子。” “啊，真是了不起！这么年轻就成了茅山派掌门” “云中子已经退位了吗” “厉害厉害，看来盗墓界将来要一统道门啊。” 曹阳顿时成为全场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曹阳拱手道：“在下曹阳，见过诸位。” “这不就是在醉香楼外大战清环宇的那位少年吗” “没错，正是他，把清环宇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当时我也在场，清环宇真是颜面尽失，连侍女都输掉了。” 此时，清环宇带着手下步入趣楼，恰好听到众人对他议论纷纷，言语不堪。 太监王元立即厉声呵斥：“你们这些嚼舌根的，都该死！竟敢在背后诋毁我们清公子……” 众人见清环宇进来，面色不善，纷纷散开，无人理会。 韩顶天此时迎上前来，笑容满面地说道：“小的见过少主，今日请少主到天字间就座。” 曹阳挑眉道：“你这算盘打得不错，谁不知道天字间的客人必须买下今晚最贵的拍品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韩顶天赔笑道：“少主说笑了，只要您高兴，今晚的压轴之物，就当是我韩家孝敬您的。我们虽是小门小户，这点银子还是出得起的。” 他心中自有盘算：只要攀上曹阳这棵大树，往后趣楼何愁没有珍奇货源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曹阳略一点头：“既然你有这份心意，我便领了。” 韩顶天立即扬声道：“恭请曹少主入座天字间——” 四名美貌侍女应声而出，引曹阳登楼入座。 全场顿时哗然，天字间已空置多年未迎客。 掌声雷动中，曹阳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悠然落座，四名侍女殷勤侍奉左右。 太监王元冷哼：“得意什么，爬得高摔得重！” 吉时已到，趣楼大门缓缓闭合，不再纳客。 张北川与韩顶天在地字间坐下，其余三人分别入主人字间，余下宾客皆聚于大堂。 韩掌柜稳步走上展台，朗声宣布：“今夜鉴宝大会，正式开始！” 韩掌柜虽年逾九旬，双目却精光烁烁，较之韩顶天更显锐利。 “承蒙诸位赏光，韩家鉴宝会乃古玩界盛事，每次仅呈九件稀世珍品，由各地古董商与藏家提供，邀诸位行家共鉴。若验为赝品，当场销毁；若系真品，则价高者得。” 韩掌柜不愧经验老到，将会场气氛拿捏得恰到好处。 接连四件展品皆经确认为真，竞价激烈，均以高价拍出，趣楼抽成颇丰。 曹阳初涉此道，虽觉场面热烈，但那四件珍宝尚不入他眼。 满场宾客神情亢奋，挥汗如雨——这不仅是斗富之机，更是扬名立万的舞台。一旦在鉴宝会上出尽风头，日后自有人脉机遇相随，前程似锦。因此多少人挤破头也要入场，只为露脸结交权贵。 韩掌柜扬声道：“第五件宝物非同小可，此乃海都张北川族长荐呈的《千里江山图》，出自北宋大家王希孟之手，举世罕见。此作以长卷写尽江南山水，江河浩渺、峰峦叠翠，其间渔村野市、亭台水榭、草舍长桥错落有致，更绘有捕鱼、行舟、游赏、赶集诸般动态人物，动静相宜。画中人物刻画入微，神态栩栩，飞鸟轻点翅展，似欲破纸而出。” “千里江山图竟是真的” “传闻此画早毁于宋金战火，王希孟真迹几已不存！” “此乃旷世奇作，倾家荡产亦要得之！” “据说画中更暗藏大宋宝藏之秘。” 在场宾客非富即贵，亦深谙收藏之道，闻言顿时议论四起。 画卷徐徐展开，四周再次响起一片惊叹之声，果然是传世之作。 韩掌柜手持放大镜，细致地一点一点检视，同时向众人讲解：“画中山石的笔法，是先用浓淡不一的线条勾勒轮廓，再以柔软而长短各异的笔触加以皴擦，峰顶的皴法近似荷叶皴，线条既不刚硬也不柔弱，随后以淡墨加赭石或花青进行渲染，渲染多在前后两石中后一石进行，最后再罩染赭色……” 韩掌柜讲解得条理分明，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赞叹不已。 然而最后，韩掌柜却平静地说道：“可惜，这幅《千里江山图》实为后世临摹的赝品。不过技法确实足以以假乱真，也算得上是绝世佳作，能模仿到如此境界的人，必定是一代宗师。” “什么这画居然是假的怎么可能” “张族长怎么会拿假画来这里这不应该啊。” “张北川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就算这是赝品，也价值百万以上吧。” 韩掌柜问道：“张族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北川站起身，“诸位，这幅画确实是假的，我早已察觉。按照趣楼的规矩，赝品必须当场销毁，不容更改。” “哎呀，这太可惜了，我愿意出一百万买下它。” “我出两百万！这画不能毁啊！” “这幅画即便流传几代，依然是绝世之作啊。” 张北川道：“规矩不可破，韩掌柜，请动手吧。” 韩掌柜随即命人现场将画焚毁，众人一片惋惜之声。 其实古玩界赝品众多，稍有不慎就会看走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许多赝品确实巧夺天工，与真品几乎无异，同样价值不菲。 曹阳在天字间里看得兴致勃勃。他心想，张北川此行绝非自取其辱。以张北川的身份，与韩家关系密切，估计早已与韩掌柜商议妥当，这分明是在演戏。 曹阳身边有四位侍女侍候，惬意非常。她们个个身材窈窕，身上散发着迷人的幽香。显然是张北川向韩顶天打了招呼，特意安排的。 此刻曹阳坐在天字间中，不便随意外出。因为天字间历来是身份尊贵之人所用，不到最后一件拍品现身，不会轻易离开。曹阳只得左拥右抱，静观外面的变化。 张北川指向人群中一人，“武藏先生，你是否该出来说明一下，你用这幅假画究竟有何目的” 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立刻喊道：“我叫王金伟，不是什么武藏，我是中国人。” 曹阳看那“王金伟”身材矮小，鼻子下留着一小撮胡子，贼眉鼠眼，一看就是日本人，无需再看第二眼。而且他说的中国话明显生硬，确定是日本人无疑。 张北川道：“武藏，你们日本人来中华图谋不轨，居心叵测。竟送我假画，还想与我一同盗宝。哼，你把我张北川当成什么人了来人，将这日本人拿下，就地正法。我张北川追随曹家多年，向来以忠义为先，岂会做这种汉奸行径。我也在此告诫在座诸位，谁敢与日本人或其他外国人勾结，我张北川绝不轻饶。” 韩家的几名好手迅速围向武藏。此时鉴宝会现场一片低语。一直以来，这里对外国人颇为开放，不少外籍人士在此往来，与本地人多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