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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阳点头，侍卫转身跑进府中。 三人在外等了一会儿，侍卫才出来，身后跟着一位长须老者——正是那天送药的人。曹阳用袖子擦了擦汗，虚弱地说：“劳烦督管家亲自出来。” 管家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无妨无妨，曹公子请进。” 他身后两名灰衣小仆上前接过礼物。 曹阳道谢，随管家向里走去。 一路穿庭过廊，经花拂柳，过了几道大门，遇见许多匆匆走过的家仆与侍卫，督管家才停下脚步。 他将曹阳几人引至侧厅，说道：“还请曹公子在此稍候，城主稍后就到。” 曹阳带着巫哑和南钦，静 在椅上。 过了许久，才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位面容儒雅的男子掀开珠帘，笑道：“让曹公子久等了。” 曹阳起身，从容道：“哪里，督城主事务繁忙。” 中年男子示意：“快请坐。” 曹阳应声落座，督城主先开口：“这几日犬子多有叨扰。” 曹阳只笑笑：“令郎实是性情中人。” 两人寒暄许久，督城主才问：“不知小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曹阳略带歉意：“主要是为感谢城主昨日赠药之恩。” 督城主笑问：“那次要呢” “次要……”曹阳笑呵呵地说：“便是我想出城。” 督城主目光在曹阳脸上转了几转，垂眸道：“莫非我这督城有何不好” 曹阳道：“督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督城主笑道：“若要出城，何必来找我去城门递上文碟，自会放行。” 曹阳不争辩，只道：“实在是别无他法，才冒昧前来求助。” 督城主听了，拍掌笑道：“我儿伤了你，我赠你药材。原是你算计我儿在先，这一来一往本该两清。” 他睨了曹阳一眼，接着说：“不过你今天又携礼上门，把这因果搅得纷乱。我若不放你，怕是又要多生麻烦。” 他说着瞥了曹阳一眼，道：“不过你今天又带了礼上门，把因果搅得一团乱，我若不放你，恐怕又会惹来麻烦。” 曹阳只微微拱手：“督城主说笑了。” 督城主摆摆手，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也不是不能放你们出城，但这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南钦和巫哑不动声色地对望一眼，他们刚才听得清楚，城主说的是“你们”二字。 曹阳颇有兴趣地问道：“还请城主明示。” 督城主一笑，起身带路：“随我来。” 曹阳不着痕迹地拂过衣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桃木剑，才略略安心。 一路穿过多重雕梁画栋、朱漆黛瓦，飞花落叶之间，停在一道圆拱朱门前。 门上绘着熊熊烈火，火焰中隐约可见挣扎的男人、妇女和孩童，宛如地狱景象。 南钦一见，立即从袖中取出一串佛珠，边转边低声诵念。 曹阳听不懂他念什么，也不多问，只向督城主道：“城主这是何意” 督城主指了指木门，笑眯眯地说：“入此死门，方得生门。” 曹阳顿了顿，问道：“进去过多少人了” 督城主摇头：“记不清了。” 曹阳笑了：“看来城主早就知道我的来意了” 督城主点头：“不错，但也没什么大不了，随你们闹去。” 曹阳望着门上图案，沉默半晌，转头对南钦与巫哑道：“你们也听到了，这第一道门，就是死门。” 巫哑与南钦神色肃穆：“听到了。” “所以……”曹阳笑道，“进去之后能不能找到生门还不一定，但我必须进去。” 巫哑立刻接话：“我也进去，我们是盟友。” 南钦目光在曹阳与巫哑之间转了转，忽而一笑：“虽然该给你们独处的时间……但我也得去，抱歉了。” 督城主失笑：“既然决定了，那就进去吧。” 曹阳率先上前推门，手却直接穿门而过。 他取出桃木剑，径直穿门而入。 巫哑与南钦也各持武器，紧随其后迈入木门。 二人刚进去，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呔！孽畜，还不快来受死！” 督城主脸色骤变。 与此同时，圆门之内。 曹阳背脊紧贴木门，手握桃木剑，紧盯着眼前的一群怪物。 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推力，曹阳踉跄一步，巫哑与南钦从他身后闪出。 这两人的出现，犹如点燃了 桶，引发连番巨响。 那群怪物在曹阳还未站稳时就嘶吼着扑来，逼得他连连闪躲。 耳边响起巨大而古怪的咕噜声，曹阳毫不犹豫偏头，手中桃木剑向后削去，斩落一颗狰狞苍白的头颅。 耳边不时传来铃铛声与古怪语言，曹阳手起剑落，斩断一连串头颅。 他们已记不清在这里待了多久，曹阳只觉越来越疲惫，手中木剑却愈发锋利。 眼前的人头与怪物越来越令他麻木，挥剑的动作却愈发熟练精准。 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却陷入麻木与一种难以言说的亢奋。 曹阳腰侧传来刺痛，他伸手扯下挂在身上的头颅，狠狠摔在地上，又一脚踩烂，挥动武器将围上来的怪物挡在外面。 他一步步向前，衣物早已破烂，被血迹层层浸染——朱红、深红、再到暗黑。 耳边的铃铛声渐渐微弱，曹阳麻木的思维微微一动，转身朝铃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怪物畏惧地后退，很快又换上一批无所畏惧地扑来。 曹阳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似人非人的怪物中，带起一片血色。 巫哑蜷缩在墙角，勉强摇动手中的铃铛。她脸色苍白，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周围跃跃欲试的怪物忽然退开一条界线，转而扑向另一个闯入的人。 巫哑惊愕地望向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一身染血的衣物格外刺目。 她眼眶一红，鼻尖发酸，睫毛轻颤，泪水无声滑落。 她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持续摇动有些损坏的铃铛。 双脚微开，手指扬起，一串血珠自指尖洒落，溅在怪物身上，引得它们发出凄厉哀嚎。 曹阳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摇铃的人，几步上前拉住她，纵身飞跃。 他将内力贯注双脚，每一步都踩断怪物伸来的爪子或头颅，如闲庭信步。 不久，内力渐弱，曹阳带着巫哑落地，手起刀落，又是一串头颅飞起。 伤口不断渗血，力气渐失，他冷声对身旁人道：“给我包扎。” 巫哑抹去眼泪，把手往身上擦了擦，扯下面纱撕成布条，一圈圈缠住曹阳的手臂。 她一手快速包扎，另一手不停摇铃，阻止怪物靠近。 曹阳起初还不放心地挥刀斩怪，见它们不敢轻易上前，便道：“你先挡着，我包扎一下。” 巫哑毫不犹豫地点头，强忍脑中几欲炸裂的痛楚，稳住铃声的节奏与间隔，为他争取时间。 曹阳早有准备，内里穿着短打，外层是几件长袍。此时长袍已被撕烂，他索性脱下，撕成布条紧紧裹住较大的伤口。 胡乱包扎后，他再度投入战斗。 巫哑已全凭意志支撑，额角汗如雨下，曹阳一接手，她便软软倒下。 曹阳顺手一揽，将她扶住。 动作虽因此受限，他却未停步，仍奋力朝一个方向突围。 如山的怪物竟被他杀出一条血路，四周充斥着嘶吼、尖叫与哀嚎。 曹阳的耳朵自动过滤了那些刺耳的噪音，他只是固执地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巫哑已经醒来，脸颊泛红，挣脱了曹阳的怀抱，紧紧跟在他身后，替他抵挡来自后方的袭击。 这就是同伴吧曹阳恍惚地想。他把后背交给信赖的伙伴，这种感觉很好。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拉回他的神志。 曹阳毫不犹豫地挥刀斩断，随即向左横劈，削下一颗头颅，切面整齐。 “曹阳。”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曹阳撕开左侧的怪物堆，朝里望去。 南钦坐在其中，右手快速转动佛珠，口中念念有词。靠近他的怪物接连炸成碎片。 曹阳嫌恶地后退一步，顺手解决掉凑近的几只怪物，冷冷问道：“能走吗” “能！”南钦勉强站起，左袖空荡，血迹斑斑。 曹阳看着他苍白的笑容，一时无言。他上前清理掉周围的怪物，将南钦拉进队伍，皱眉问道：“伤得重吗” 巫哑和曹阳把南钦护在中间，不断向曹阳先前确定的方向移动。 南钦扬了扬手中的佛珠，笑道：“放心，还能用。别丢下我啊。” 曹阳紧闭双唇，没有回应，手中的动作却愈发凶狠。 曹阳开路，南钦清除周围怪物，巫哑断后。三人配合无间，行进速度加快不少。 曹阳一脚踢开挡在门前的怪物，喘息着问身后的人：“走吗” 巫哑和南钦毫不犹豫，齐声喝道：“走！” 曹阳转身跃入那扇朱红木门，巫哑和南钦也紧随其后，纵身而入。 砰—— “嘶……”曹阳缓缓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景象。 砰砰—— 身后传来两声闷响，曹阳回头，见巫哑和南钦跌坐在地，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南钦也跟着放声大笑，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与释然。 巫哑也笑，声音越发嘶哑。笑着笑着，她突然捂住嘴，一串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曹阳试图站起，却又跌坐在地。他索性躺下，望着星空，轻声说道：“出来了。” 南钦随意靠在一块石头上，右手攥紧左边空荡的衣袖，嘴唇哆嗦着重复：“出来了……” 巫哑瘫软在地，放声哽咽。她不断擦着眼泪，笑着喃喃：“出来了……出来了……” 曹阳休息得差不多，体力恢复了一些，撑着手坐起身。 他打量了一圈周围环境，呼出一口气，问南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南钦垂下视线，摸了摸断臂处，沉默片刻才回答：“血已经止住了。” 曹阳又看向巫哑。她红着眼睛坐在地上，用力抱着头，把身体蜷缩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