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详的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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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c远东基地的清晨，总是伴随着海鸥的鸣叫与海风的微咸气息。 大部分队员都趁着难得的平静去补充睡眠，或是进行常规的设备检修。 崛井正美却毫无睡意。 他独自一人倚靠在基地外部走廊的金属栅栏上。 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远处那片蔚蓝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几缕白云悠闲地飘荡着。 “真不甘心啊……” 他小声嘟囔着，一口喝干了杯中冷掉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 不甘心。 就在昨天，他的恩师，世界知名的气象学家水野博士。 乘坐最新型的科研飞机，前往太平洋上空，调查一团突然出现的神秘云团。 作为水野博士最得意的弟子，崛井本该是这次调查行动的不二人选。 可偏偏因为自己要分析西利赞的尸体细胞。 错过了与恩师并肩作战的机会。 他到现在还记得，出发前水野博士在视频通话里，那副兴奋得像个孩子的样子。 “崛井啊，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看到了什么！” “那团云，它不是普通的水蒸气集合体，它内部有未知生物的反应。” “那很可能就是书籍上记载的生物，闪电人。” “我太兴奋了，这绝对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现！”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研究！” 老师那充满激情的声音犹在耳边。 可现在，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站在这里，望着天空发呆。 崛井叹了口气，将空咖啡杯放在脚边。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作为胜利队的一员，服从命令是天职。 但他同样是一名科学家，对未知的好奇与探索欲，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 错过这样一场可能颠覆生物学界的伟大发现。 对他而言，简直比让他去跟怪兽肉搏还要难受。 “算了，老师肯定会把第一手的数据传回来的。” “我也不用太着急了，迟早能够跟老师一起研究的。” 崛井自我安慰着，重新振作起精神。 他相信以水野博士的能力和那架科研飞机的性能。 一次常规的云团探测，不过是小菜一碟。 就在这时，基地内部的广播系统突然响起，清脆的女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崛井队员，请立刻到作战指挥室。” “重复，崛井队员，请立刻到作战指挥室。” 崛井的身体瞬间绷紧，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狂喜。 “来了！” 他心里大喊一声。 肯定是老师！ 肯定是水野老师传回了初步的观测结果，队长他们看不懂，所以才急着找自己！ 想到这里，崛井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了起来，沿着走廊向指挥室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敲击出急促而欢快的节奏。 心里充满了对即将揭晓的科学谜题的无限期待。 “吱——” 作战指挥室的门应声滑开。 崛井带着满脸的笑容冲了进去，正准备开口询问。 “队长！是不是水野老师的……”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指挥室内的气氛，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没有发现新事物时的兴奋，也没有数据分析时的热烈。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重。 宗方副队长双手抱胸，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新城和丽娜站在操作台边，脸色苍白。 野瑞的手指停在键盘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而居间惠队长，背对着他，静静地注视着主屏幕。 屏幕上，一片广阔的太平洋海域地图中。 一个代表着科研飞机的绿色光点，正在断断续续地闪烁着，信号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崛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 “队……队长……” “发生什么事了” 居间惠缓缓转过身。 她张了张嘴，似乎在心里思考一种不那么残忍的措辞。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告知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崛井，” “五分钟前，水野博士的科研飞机……失联了。” “轰——” 崛井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冰冷的金属门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老师的飞机是最新型号，搭载了最强的抗电磁干扰系统……怎么可能失联……” “我们也不知道。” 宗方走了过来，沉声说道。 “根据飞机失联前传回的最后一段断续通讯。” “他们似乎遭遇了前所未见的强电磁风暴，所有仪表瞬间失灵。” “电磁风暴” 崛井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那团云……那团云有问题！” 他冲到操作台前，双手撑在冰凉的台面上，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老师在出发前就跟我说过，他怀疑……他怀疑那根本不是云！” “那是什么”丽娜急切地问道。 崛井强忍着喉咙间的哽咽，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所有人常识的猜想。 “是巢穴。” “是生活在地球电离层的一种特殊生物，‘闪电人’的巢穴！” “老师说，根据古籍和一些民间传说。” “它们偶尔会因为电离层的剧烈活动而被带到对流层。” “但从未像这次一样，如此接近地面，并且形成这么大规模的雷暴云茧！” “闪电人” 新城一脸愕然，“地球上有这种生物吗” “有！而且它们很早以前就生活在地球上了。” 崛井的语速越来越快。 “它们本身就是一种高能等离子生命体！” “老师这次去，就是想证实他的猜想。” “他甚至……甚至还想尝试和它们建立友好的联系！” 崛井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 老师是那么希望和地球上的其他生物建立友好的关系。 现在却......被渴望建立友谊关系的对象袭击了。 简直就像是，被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梦想背叛了一样。 指挥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崛井带来的信息震撼了。 …… 十分钟前。 地球近地轨道，那团巨大的云团内部。 这里并非如外界所见那般，是松软的水汽集合。 而是一个由狂暴电流和高浓度等离子体构成的异度空间。 无数道刺目的闪电在这里肆虐，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水野博士的科研飞机，此刻就像一片风暴中的落叶。 机体被强大的电磁力撕扯着，完全失去了控制，在混乱的电流中翻滚。 机舱内，警报声尖锐刺耳，红灯疯狂闪烁。 “博士！不行了！我们冲不出去！” 驾驶员嘶吼着，拼命地拉动着已经失灵的操纵杆。 水野博士死死地抓住座椅扶手，苍老的脸上没有恐惧。 反而充满了科学家独有的狂热与遗憾。 透过舷窗，他看到那些狂暴的电流正在汇聚，扭曲。 渐渐形成一个狰狞、巨大、难以名状的轮廓。 那就是“闪电人”被电磁波影响，互相吞噬而形成的怪兽——加佐特。 水野博士喃喃道。 “它们原先不是这样的……” “只是……只是因为人类世界使用了太多的电磁波，才让它们变得这么暴躁。” 他想与它们沟通的愿望，终究是无法实现了。 那张由狰狞的巨口，已经朝着飞机，缓缓张开。 悲剧，似乎已成定局。 然而，在高维空间中，一双金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鲁格赛特感知到了飞机里那个老人纯粹的求知欲。 以及他对即将逝去的生命的坦然。 鲁格赛特还能感知到，那些“闪电人”因为人类的电磁波影响。 从温顺的种族，变成了会互相吞噬，狂暴的凶恶怪兽。 这是鲁格赛特的又一个“意难平”。 一个善良的求知者。 他渴望与地球上的其他生物建立起友好关系。 一群被人类科技影响的无辜生命。 他们从无害的生物变成了凶暴的怪兽。 鲁格赛特的意识里，没有愤怒，只有怜悯。 他看不过这一点。 于是，就在加佐特的巨口即将吞噬飞机的那一刹那。 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被任何仪器捕捉到的七彩光芒。 在混乱的电磁风暴中一闪而逝。 下一秒，失控的科研飞机，连同里面的所有船员，突兀地从云茧中消失了。 地球，某处不为人知的地下设施内。 七彩光芒闪过，飞机平稳地出现在空旷的机库中。 机舱内，水野博士和所有船员都陷入了沉睡。 他们脑海中，关于那只狰狞巨兽的短暂记忆。 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悄然抹去，只留下遭遇强烈风暴的印象。 …… tpc作战指挥室。 主屏幕上，代表着科研飞机的那个绿色光点，在最后一次剧烈闪烁后，彻底熄灭了。 它消失了。 从雷达上，从生命信号探测系统上，从所有的一切监控设备上，彻底消失了。 “信号……完全中断。” 野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崛井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倒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还没结束！” 大古走了出来。 他看向居间惠队长，掷地有声。 “队长，让我去！” “让我驾驶胜利飞燕一号，去失联坐标进行调查！” 居间惠看着大古坚毅的脸庞。 又看了看屏幕上那片不详的空域。 以及那团越来越大的，仿佛活物一般缓缓蠕动的云团。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 “批准行动！大古，务必小心！” “明白！” 大古转身，毫不犹豫地冲出了指挥室。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凄美的血红。 胜利飞燕一号，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从tpc基地腾空而起。 它拉出一道长长的白色尾迹，冲向天空中那团越来越庞大的乌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