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我希望……能有更多人听懂它们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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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直播后，那个女人的住所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刺耳的口号通过车载扩音器，变成了扭曲的噪音，冲击着整条街道。 “肃清叛徒！人类的叛徒！” “不要相信怪兽的谎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群自称“人类至上联盟”的极端分子。 高举着丑化怪兽的标语，情绪激动地冲击着民警组成的人墙。 人墙显得单薄，在狂热的浪潮前摇摇欲坠。 高山我梦坐在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车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群失去理智的人群上，胸中的怒火正在燃烧。 这些天，他在网络上看到了太多类似的言论。 自从“怪兽救世主”事件爆发后，这种极端排外的思想。 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如同病毒般疯狂扩散。 而那个勇敢地站出来，替壬龙，替那些怪兽发声的女人，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首要的攻击目标。 他们将她定义为“怪兽的傀儡”，“人类的奸细”。 “指挥官，现场情况即将失控，请求支援！” 我梦的加密耳机里，传来xig派去维持秩序的警卫队焦急的呼叫。 “我们不能直接介入民众冲突，这是原则。” 石室指挥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却也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 我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xig的武器，是用来对付侵略者和破坏者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准自己的人民。 盖亚的力量，更不可能用来对付这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哪怕他们此刻的面目狰狞得如同恶鬼。 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个孤独而勇敢的女人，被这群失去理智的暴徒伤害吗 我梦做不到。 他不能再仅仅作为一个旁观者。 他用力地呼吸了一次，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他不能以盖亚的身份介入，但他可以作为xig的一名队员。 他要走到她的身边去，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另一道防线。 推广共存理念的道路，远比他在休息室里草拟计划时想象的，更加艰难，也更加危险。 他没有丝毫犹豫，快步穿过混乱的街道，向着风暴的中心走去。 就在极端分子的冲击即将撕开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时。 一声低沉的龙吟，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声音不像是从空气中传来，更像是从大地深处，从每个人的脚下，直接贯入脑海的轰鸣。 它带着古老而磅礴的威严，让所有噪音瞬间消失。 整个喧嚣的街道，陷入了一刹那的停滞。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推搡的动作，茫然地四顾。 紧接着，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虚影，无声无息地在黑田惠的住所上空浮现。 是壬龙。 它的身躯呈现半透明的形态，如同用墨色渲染出的古老山脉的轮廓，无声地横亘在天空与大地之间。 庞大的身躯散发着无法言喻的威严与力量，将整栋房子都笼罩在它的庇护之下。 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存在于那里。 那双如同深潭般的巨大眼眸，低垂着，无声地俯瞰着下方那些如同蝼蚁般渺小的人群。 “怪……怪兽！”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尖叫，彻底撕碎了这诡异的安静。 前一秒还叫嚣着“肃清叛徒”，狂热到无所畏惧的示威者们。 在亲眼看到那神话般的庞然大物时，所有的勇气和愤怒，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只有被写入基因深处，对巨物的原始恐惧。 “跑啊！” 人群轰然炸开，开始毫无秩序地向后奔逃，互相推搡，踩踏。 刚才的狂热示威，瞬间变成了一场狼狈不堪的溃败。 高山我梦逆着奔逃的人流，在混乱中稳住自己的身形，加快脚步冲向那栋被虚影笼罩的房子。 他看到了站在门口，同样仰望着天空的那个女人。 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只有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恐惧。 她的眼中，反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温柔。 我梦几步冲到她的面前，挡在了她和混乱的人群之间。 “我是xig队员，高山我梦。” 他喘了口气，语速很快，但语气无比坚定。 “情况很危险，我希望和你深入谈一谈，了解所有的情况。” 在他靠近女人的瞬间，我梦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来自壬龙的磅礴威压，对自己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 这头传说中的巨兽，正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它所信赖的女人。 ............... 黑田惠的家中，与外面的混乱彻底隔绝。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奇妙地安抚着人紧绷的神经。 高山我梦端着温热的茶杯，看着对面依旧平静的女人，仔细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谢谢你，高山队员，我叫黑田惠。” 黑田惠先开了口。 话音刚落，她望向了外面那道已经为了避免引发更大恐慌，而渐渐消散的虚影。 我梦点了点头，将茶杯放在桌上，决定开门见山。 “黑田小姐，我想，我们可能是站在同一边的。” 他将自己作为xig队员的见闻。 尤其是彩龙鲁格赛特的出现。 如何彻底颠覆了他对怪兽的固有看法，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从最开始的基鲁，到海魔博库拉古，再到壬龙，以及金宝山的仲耐尔。 他说得很详细，因为他需要眼前这个女人的信任。 “怪兽，并非天生就是我们的敌人。” 我梦最后总结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带着一种寻求认同的迫切。 “它们中的很多，和我们人类一样，都是这颗星球的孩子。” “上一次的壬龙是，这一次的仲耐尔也是。” 黑田惠静静地听着，那双一直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渐渐漾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她等待了太久，才终于等到一个能够理解，并且亲口说出这番话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来自xig，本该是怪兽最直接对立面的人。 “我从小就能听到一些声音。” 沉默片刻后，黑田惠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追忆。 “一开始很模糊，像风声，像水流声，像大地的呼吸。” “直到后来我才慢慢明白，那是壬龙的意识，是它在对我说话，或者说，是它在对我哭泣。” “它告诉我，我们人类对地下的过度开发。” “让它守护的龙脉变得脆弱不堪，它很痛苦，也很愤怒。” “所以，我必须替它发声，替那些无法用我们的语言说话的生命发声。” “我希望……能有更多人听懂它们的悲鸣。” “我只是一个，能稍微听到它们哭泣的人。” 这句话，再次从她的口中说出，让我梦的心脏受到了巨大的触动。 原来如此。 她所做的一切，并非源于单纯的同情，而是基于真正的“共感”。 “我明白了。” 我梦重重地点头，“我们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以及找到同类的欣喜。 “但是，我们的方法可能需要结合一下。” 我梦很快恢复了科学家的理性思维。 他身体微微前倾，表情变得严肃。 “你的情感呼吁和在民间进行的传播，能够唤醒一部分人的同理心，就像今天这样。” “但也会激起更强烈的反弹。” “想要真正说服他们，我们需要更严谨，更客观的东西。” “比如，科学的分析，和无可辩驳的数据。” 他将炼金之星已经决定成立“地球共生生命研究小组”的计划。 以及自己准备向xig提交详细报告的想法，全部告诉了黑田惠。 “我需要你的帮助，黑田小姐。” “我需要你提供更多关于壬龙，或者其他你所能感应到的地球本土怪兽的信息，从你的‘感知’角度出发。” “而我，会利用炼金之星和xig的资源，将这些信息转化为科学的论证，去推动官方层面的改变。” “这比我们任何一方单打独斗，都更有力量。” 黑田惠的眼中，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孤独的呼喊者，现在，终于有人愿意为她的呼喊，搭建一座通往现实世界的坚实桥梁。 “我愿意。”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梦队员，请和我一起努力。” 一个偏向科学理性，一个偏向情感共鸣。 一个在体制内寻找突破口，一个在民间传播理念。 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方式，在这一刻，为了同一个崇高的目标，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