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告别，是为了更好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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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点了点头，没有催促。 他安静地退后一步，将这片属于告别的空间，留给了黑田惠和那位无形的守护者。 黑田惠走到窗边，没有拉开窗帘，只是将手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她闭上眼睛，仿佛在用整个灵魂，去呼唤那个与她意识相连的古老存在。 我梦能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一种气息，如同水银般从四面八方缓缓渗入。 但这股力量并不带有敌意，反而像是一种沉静的，古老的回应。 窗外，原本因人群散去而稍显平静的街道上空，光线开始扭曲。 一道庞大到无法估量的虚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凝实，无声地浮现。 壬龙。 它几乎覆盖了半个天空，半透明的身躯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淡淡的墨色光晕。 它的头颅微微低下，那双如同古井深潭的巨眼，静静地注视着窗边的黑田惠。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我梦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如此纯粹而磅礴的意志。 这是一种超越了生命形态的，深沉的守护意志。 “壬龙……” 黑田惠终于开口。 “谢谢你。” 她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窗外那道无声的虚影，诉说着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情感。 “谢谢你，一直都在守护着我，守护着这片大地。” “我知道，你以前也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我们人类。”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愧疚。 “明明……明明是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用冰冷的机器切断你守护的龙脉，打扰你的沉睡。” “可是你，还是忍耐了那么久，那么久……” “你只是想警告我们，可一些人却把那当成了攻击的信号。”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滑落。 她没有去擦，任由那份滚烫的歉意流淌。 “对不起……” “作为人类的一员，我……我替所有伤害过你的人，向你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 她深深地弯下腰，对着窗外那道沉默的巨影，行了一个标准而郑重的九十度鞠躬。 我梦站在一旁，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黑田惠话语中那份沉重的悲伤与自责。 是啊。 人类总是习惯于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定义“善”与“恶”，“友”与“敌”。 却很少有人愿意俯下身，去倾听那些来自大地深处的，最原始的悲鸣。 黑田惠直起身，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神却变得比之前更加坚定。 “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了。” 她凝视着壬龙的巨眼，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就像高山先生说的那样，如果我出了事，你会因为愤怒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更不是你存在的意义。” “所以，我必须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保护好自己。” “你放心，我不是要抛弃你，更不是逃避。” “我要换一种方式，继续为了你，为了所有像你一样的生命而努力。” “我会继续努力，让更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过错，开始反思自身的行为。” “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明白，你们不是威胁，而是和我们一样，共同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家人。” “到那个时候，你就不需要再用愤怒来伪装自己，也不需要再独自承受那些痛苦了。” 一番话说完，房间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窗外，那庞大的龙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 那是理解，是认同，也是一种无声的嘱托。 紧接着，壬龙那如同山脉般庞大的虚影，开始从边缘处缓缓消散。 它的身体化作了亿万个闪烁着微光的粒子，像一场绚烂而无声的萤火之雨，向上飘飞，最终融入了深邃的夜幕。 它来时无声，去时也无息。 当最后一粒光点也消失在视野中时，那股神奇的气息，也随之烟消云散。 天空，又恢复了城市原有的样子。 仿佛刚才那神话般的一幕，只是一个短暂的幻觉。 黑田惠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 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因为悲伤而剧烈颤抖。 那不是单纯的离别之痛。 更包含了长久以来的委屈，不被理解的孤独，以及对壬龙未来的担忧。 我梦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涩得发疼。 他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去安慰她。 但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这是一种他无法完全体会的羁绊。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也开始发热，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为了壬龙的默默守护。 为了黑田惠的坚强与勇敢。 也为了自己心中那份刚刚才被彻底点燃，关于“生命共存”的信念。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黑田惠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踏上了更艰难的战场。 而自己，作为盖亚奥特曼，作为她此刻唯一的同盟，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只是哭泣的话，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们，必须成为披荆斩棘的强者。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那道坚定的目光，黑田惠的哭声渐渐停歇。 她用手背，用力地，甚至有些粗鲁地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再次转过身来时，她的双眼依旧红肿。 但那眼神，却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清澈而明亮。 “高山先生。” “我们走吧。” 我梦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充满敬佩与欣慰的笑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