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即使没有我，你也会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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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极致的黑。 仿佛宇宙间所有的墨水都被打翻，尽数泼洒在了地球的天幕之上。 无数破灭魔虫德比西，如同亿万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地层层堆叠。 将整个天空遮蔽得密不透风，连一丝阳光都无法穿透。 末日，降临了。 城市里，尖叫声、哭喊声、汽车刺耳的警报声混杂在一起，彻底撕碎了往日的和平。 人们像是没头的苍蝇，在街道上四处乱窜。 有人在奔跑中被绊倒，狼狈地跌坐在地，索性放弃了挣扎。 那人抬起头，瞳孔中倒映出令人绝望的景象。 一只德比西脱离了高空的虫群，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坠而下。 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人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身体被撕裂的剧痛。 然而，预想中的冲击并未到来。 一阵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在头顶上空炸开。 他颤抖着睁开眼，只看到那只俯冲下来的德比西，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叹息之墙。 整个身体在距离地面约两千米的高度瞬间爆裂，化作一团黑色的碎屑，悄然消散。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沉闷的撞击声连成一片，从天空的四面八方传来。 仿佛有无数只巨手正在苍穹之上，不间断地拍打着一面看不见的巨鼓。 那是彩龙鲁格赛特撑开的巨型能量防护罩。 它如同一只倒扣的、横跨天际的巨碗，将距离地面大概两千米的高空围了起来。 防护罩内，暂时是安全的。 但这种安全，却像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持续的黑暗，压抑的撞击声，以及那悬在头顶、随时可能破碎的末日阴云。 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妈妈，天什么时候才会亮啊” 避难所里，一个年幼的孩子蜷缩在母亲怀中，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母亲抱紧了孩子，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抬头仰望着那片被彻底夺走了光明的黑暗，眼角滑下无声的泪水。 希望，似乎也随着太阳一同消失了。 …… 城市最高的建筑天台上，藤宫博也独自一人，迎风而立。 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黑色风衣，衣角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穿透了下方的混乱与恐慌，直直地射向那片被德比西彻底统治的漆黑天幕。 根源破灭招来体的总攻，终于开始了。 如此压倒性的数量，以及位于遥远天空位置的巨大虫洞。 无一不在宣告着，这是最后的大决战。 面对那么多的敌人，藤宫的眼中，没有丝毫恐惧。 只有一种准备奔赴战场的决绝与释然。 这就是自己被地球选上，成为阿古茹奥特曼的宿命。 藤宫深吸一口气。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片令人窒息的天空，迈开脚步，朝着天台的出口走去。 在奔赴最后的战场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 还有一个告别，需要完成。 他穿梭在避难的人群之中，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朝着指定的避难所方向狂奔。 只有他，逆着人流而行。 他的身影，像是一柄劈开急流的利刃，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碍他的前进。 很快，藤宫来到了一栋普通的公寓楼下。 这里是吉井玲子的住处。 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吉井玲子没有去避难所，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客厅的窗前，同样仰望着那片黑暗。 听到门铃声，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转身打开了房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藤宫，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了然的微笑。 “你来了。” “嗯。” 藤宫点头，走进屋内。 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相对而立，沉默了片刻。 整个城市都在恐慌的漩涡中挣扎，但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宁静。 最终，还是藤宫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也普通不过的事情。 “我要去跟根源破灭招来体决战了。” 吉井玲子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藤宫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有释然，有感激，也有一些歉意。 “谢谢你。” 他看着吉井玲子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道。 “谢谢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才让我在最后幡然醒悟。” 若不是吉井玲子当初那番直击灵魂的话语。 或许他至今还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偏执而扭曲的“正义”里。 听到藤宫的感谢，吉井玲子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温柔，仿佛能看穿藤宫坚硬外壳下，那颗从未改变的、柔软的内心。 “即使没有我，你也会那么做的。” “因为从一开始，你的心，就保留着善良。” “只不过，你把它藏得太深，连自己都快要找不到了而已。” 藤宫怔住了。 善良 自己善良吗 我梦可能比他更适合这个词。 吉井玲子看着藤宫脸上那转瞬即逝的错愕，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我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劝你不要去战斗之类的。” “因为我知道，那是你的使命，也是成为奥特曼背负的东西。” “但在离开前，让我抱你一下好吗” 她凝视着藤宫。 藤宫的心，猛地一颤。 他看着眼前这个总是能看穿自己内心的女人，喉咙有些发干。 最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吉井玲子立刻上前一步，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藤宫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和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了。 但那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以及那份不含任何杂质的信任与关怀，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抬起了手臂，轻轻地，回抱住了她。 一秒。 两秒。 三秒。 这个拥抱很短暂。 所有无法言说的话语，所有的理解与不舍，所有的祝福与期盼。 都融化在了这个无声的拥抱里。 吉井玲子松开了双臂，退后一步，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但脸上依旧挂着坚强的微笑。 “去吧。” “嗯。” 藤宫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楼道昏暗的阴影之中。 完成了这场最后的告别，藤宫感觉自己内心的重担，彻底卸了下来。 他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目的地明确。 那便是此次根源破灭招来体降临地球的坐标中心，主虫洞所在的区域。 他将以阿古茹奥特曼的身份，站在对抗毁灭的最前线。 这一次，是为了守护，守护这个星球上，所有值得被守护的、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