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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刚才的安抚前功尽弃，慕容冲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烦躁，试图跟她讲道理：“文玉，这是治病的药，喝了就不会做噩梦了，头也不会晕了。” “骗人！”苻文玉根本不吃这套，把小脸埋回他颈窝，闷声闷气地抗议。 百花仙子在一旁扶额，没辙了。 慕容冲看着怀里这个软硬不吃的小无赖，再看看手里至关重要的解药，眼神沉了沉。他忽然对百花仙子道：“仙子，麻烦你去弄碗温水来，要甜一点的。” 百花仙子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去了屋外。 趁着她离开的功夫，慕容冲抱着苻文玉在床边坐下，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他低头，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点诱哄，又有点不容置疑的意味低声道：“文玉，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玩个游戏。” 苻文玉耳朵动了动，悄悄侧过一点头，露出一只湿漉漉的眼睛瞅着他。 慕容冲晃了晃手里的药瓶：“你闭上眼睛，数到十。数完了，冲哥哥就给你变个戏法，把这难喝的东西变成甜甜的水，好不好” “真的”苻文玉将信将疑，小嘴还撅着。 “冲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慕容冲面不改色。 她犹豫了一下，对戏法的好奇终究战胜了对药味的恐惧，慢吞吞地点了点头：“那……那好吧。玉玉数快一点哦！”说着，还真乖乖闭上了眼睛，用小奶音开始数：“一……二……” 就在她数到“三”，注意力完全被数数吸引的时候，慕容冲眼神一凛，动作快如闪电！他一手稳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迅速将玉瓶口凑到她唇边，微微倾斜—— “四……咕咚……五……呜！” 冰凉的药液猝不及防地涌入喉咙，苻文玉猛地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呜哇——！”她刚要放声大哭，慕容冲却早有准备，捏着她的小鼻子，迫使她下意识吞咽。 “咳咳咳……”大部分药液被灌了下去，苻文玉呛得小脸通红，眼泪鼻涕一起流，看着慕容冲的眼神充满了被背叛的震惊和伤心，“呜……骗子……大骗子……哇——！” 就在这时，百花仙子端着温水进来了。慕容冲立刻接过碗，递到苻文玉嘴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快，喝点甜的压一压！” 苻文玉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全是古怪的苦腥味，感觉到嘴边递来清甜的温水，几乎是本能地就着慕容冲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 甜水冲淡了嘴里的怪味，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委屈的抽噎，一边抽噎一边还不忘控诉：“冲哥哥……是……是大坏蛋……嗝……” 慕容冲看着怀里这个哭得直打嗝、总算把药喝下去了的小祖宗，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他接过百花仙子递来的干净帕子，动作有些笨拙地给她擦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突然，骤变！ 苻文玉猛地浑身一颤，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原本迷蒙含泪的双眸骤然睁开，那里面孩童般的懵懂与依赖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痛苦与惊怒。 “汝……”她开口，声音不再软糯，而是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不自觉的疏离与审视，语调也偏于文雅低沉，“何以在此” 慕容冲心中巨震，为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为她话语中那陌生的距离感。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然而，还未等他组织好语言，苻文玉的目光却猛地一凝，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虚无之处。她抬手，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脖颈，指尖微微颤抖。 接着，苻文玉抬眼虚弱冷笑，“你是要同姚苌逼宫吗慕容冲，你倒是好算计。” 老龙给的药有问题！ 苻文玉怎么会突然失忆到没穿越前呢 “文玉，你听我说……”他试图上前，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 “站住！”苻文玉厉声喝道，尽管虚弱，那属于帝王的威势却不容置疑。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看透阴谋的冰冷，“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慕容冲，朕今日纵然身死，也绝不会让你与姚苌逆贼得逞！” 慕容冲不再多说，抬来一面镜子，镜子映出苻文玉此刻女人的脸。 铜镜模糊的镜面，清晰地映出了一张苍白却难掩清丽的面容——眉眼依稀能看出几分前世的轮廓，但线条更为柔美，皮肤细腻，唇瓣因虚弱而缺乏血色，却分明是女子的样貌！一头青丝散乱地铺在枕上，更衬得那张脸脆弱而陌生。 苻文玉那冰冷而充满戒备的眼神，在触及镜中影像的瞬间，凝固了。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最荒诞的景象。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死死锁住镜中的自己，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朕怎么，变成了女儿身”苻文玉迷惑而惊恐。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尖叫着问出来的，带着一种灵魂被强行塞入错误躯壳的恐慌与排斥。她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明显属于女子的素色衣裙，又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喉咙，那里平滑一片，根本没有属于男性的喉结。 苻文玉简直要爆炸了。 “还有一件事，你需知晓。” 他顿了顿，迎上她因他的话而重新聚焦、带着残余惊惶和不解的目光。 “你腹中，正怀着我们的孩子。是龙凤胎。” “孩……孩子”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剧烈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朕……朕的……龙、龙凤胎！” 紧接着，让慕容冲和一旁缩着的百花仙子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我操你慕容冲的十八代祖宗！！！”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仪，什么引经据典，什么沉稳气度，此刻只剩下最原始、最直接的崩溃和骂娘！ “你他妈说什么！老子肚子里！怀了你的种！还他妈是俩！”她猛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像是要喷火，又带着浓烈的难以置信和恶心，“放你娘的狗臭屁！慕容冲！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还是你觉得朕……觉得老子疯了会信这种鬼话！” 她语无伦次，自称在“朕”和“老子”之间疯狂切换，显然已经混乱到了极致。 “老子是苻坚！是前秦天王！是带把的！纯爷们！你他妈睁大眼睛看看！看看现在这……这……”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又指着慕容冲，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老子下了什么蛊！做了什么妖法！啊！” 她越说越激动，抓起手边能碰到的东西——一个柔软的兽皮枕头——狠狠朝着慕容冲砸过去：“滚！给老子滚远点！看见你就恶心！王八蛋！畜生！天杀的下三滥！” 枕头软绵绵地砸在慕容冲身上，毫无杀伤力，但那扑面而来的、与苻坚人设截然相反的泼天骂声，却让慕容冲彻底僵在原地，连躲闪都忘了。 百花仙子更是吓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比四海龙王一起跳草裙舞还要惊悚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