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上古回响与虚空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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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迹者”号如同受伤的金属巨兽，拖着能量逸散的尾迹，艰难地滑行在绝对黑暗的虚空中。船体外壳上，“清道夫”留下的腐蚀性能量仍在滋滋作响，不断侵蚀着应急护盾。舱内警报灯虽已转为低频闪烁，但压抑的危机感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每个人。苏云将自身所剩不多的星火之力持续注入飞船核心，勉强维持着护盾和生命系统的运转，脸色苍白如纸。艾莉亚和其他队员则全力抢修着受损不太严重的推进器和传感器系统。 “护盾能量剩余17%，结构完整性68%，主引擎离线，只能依靠辅助推进器机动。”星域城邦的幽灵特工冷静地汇报着糟糕的状况，声音透过防护面罩传来，带着一丝金属质感，“我们撑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找到可修复的泊位或资源点。” 苏云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导航星图上那个微弱的光点——林薇薇意识共鸣传来的方向。距离没有缩短，反而因为之前的规避机动和受损，显得更加遥不可及。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感应着外界能量流动的飘流林地共生者突然睁开了眼睛，发出惊异的低呼：“等等……有东西！右舷侧下方，大约三千公里处……不是规则碎片，也不是虚空造物……是……结构体！人造的结构体！非常古老，但有微弱的、稳定的能量反应！”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侧舷观测屏。艾莉亚迅速调整传感器焦距，穿透浓稠的黑暗。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轮廓在屏幕上显现出来——那并非自然天体，而是一个巨大的、残缺不全的、如同某种空间站或星际堡垒残骸的金属造物！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及冰晶，许多地方已经扭曲断裂，但整体结构依稀可辨，风格古老而奇特，与黑狱或已知的任何文明都截然不同。最令人惊异的是，在残骸的深处，有几个区域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淡蓝色光芒。 “是上古‘守望者’的遗迹！”艾莉亚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她快速比对从晶体板中获取的数据，“能量签名吻合！这很可能是一个前哨站或科研站残骸！也许……里面有我们可以利用的东西，甚至……关于‘意识深海’的线索！” 绝境中的一线生机！苏云没有丝毫犹豫：“改变航向，靠过去！保持最高警惕！” “寻迹者”号拖着残躯，小心翼翼地向那片巨大的废墟靠近。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其规模的庞大与岁月的沧桑。残骸的金属呈现出一种暗哑的青铜色，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的、流线型的复杂符文，与星语石板上的风格同源。一些巨大的裂口如同怪兽的嘴巴，内部幽深漆黑。 飞船最终选择在一个相对完好的、类似登陆平台的区域边缘缓缓停靠。磁力锁扣艰难地抓住光滑却冰冷的金属表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云留下幽灵特工和符文师在船上警戒和继续抢修，自己则带着艾莉亚和共生者，穿上具备基础维生和防护功能的勘探服，通过气密舱，踏上了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上古遗迹。 脚底传来的触感坚硬而冰冷。重力模拟系统似乎早已失效，他们依靠磁力靴吸附在金属地面上。空气（或者说真空）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金属氧化、尘埃和某种……信息衰变后的陈旧气息。头盔上的探照灯光柱划破永恒的黑暗，照亮前方扭曲的通道和坍塌的结构。 “生命迹象……无。能量辐射……背景水平，但那几个发光点有微弱的秩序能量波动，像是……某种休眠的维持系统。”共生者汇报着环境扫描结果。 他们沿着一条相对宽敞的主干道向内探索。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壁画残迹，描绘着星辰运转、生命演化以及……一场席卷星海的巨大灾难，与艾莉亚之前解读的记忆碎片相互印证。一种悲壮而苍凉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苏云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探照灯光柱尽头，通道被一堆巨大的金属残骸堵死，但在残骸的缝隙中，隐约透出一点比远处光芒更亮、更集中的蓝色光晕。 “里面有东西……在动”共生者不确定地说，他的感知对微观生命和能量流动极其敏感。 苏云凝神感应，【星穹感应】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但他确实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并非机械的……生命波动还有一种细微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声响。 三人小心翼翼地搬开一些较小的障碍物，钻过缝隙。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相对完整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仍在运作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圆形能量基座，基座周围，连接着几根粗大的、延伸至墙壁深处的能量导管。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在大厅的角落，蜷缩着几个……身影！ 那不是人类，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种族。它们的身躯矮小，大约只有孩童大小，覆盖着暗银色的、仿佛与遗迹金属融为一体的甲壳，四肢纤细，头颅较大，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些能够发出微光的感应器。它们似乎极其虚弱，蜷缩在一起，身体随着能量基座光芒的脉动而微微起伏，发出细微的、如同梦呓般的金属摩擦声。当苏云他们的灯光照过去时，它们惊恐地缩成一团，感应器发出急促的闪烁。 “虚空遗民……卡伦提到的幸存者后裔”艾莉亚低呼，她尝试用几种宇宙中较通用的和平信号以及守密人的几个古老问候语进行交流。 起初，那些小生物毫无反应，只有恐惧的闪烁。但当艾莉亚重复那几个守密人古语时，其中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遗民，感应器的闪烁频率突然改变了！它迟疑地、颤抖地发出了一段断断续续的、混合着电子杂音和古老音节的精神波动： “……光……语者……守……密人……你们……不是……净化者” 它竟然懂得守密人的语言！虽然生疏，但意思清晰！ “我们不是敌人！”苏云立刻用意念回应，尽量传递出善意与平和，“我们是守密人的盟友，来自外面的星空。我们是为了寻找同伴，对抗‘归档者’而来。” 听到“归档者”这个词，所有小遗民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恐惧的嘶嘶声。那个较大的遗民努力稳定下来，断断续续地交流起来。 通过艰难的沟通，他们得知，这些确实是上古“守望者”文明极少数在“大归档”中幸存下来的后裔，自称“星痕族”。他们这一支族裔的祖先，是这座前哨站的研究员，灾难降临时，利用站内尚未完成的“维度潜航”实验装置，侥幸逃入了虚空的夹缝，但装置受损，他们被困于此，依靠前哨站残存的备用能源苟延残喘，世代守护着站内保存的某些重要数据核心，躲避着“净化者”（黑狱）的清扫。 “数据核心……关于‘意识深海’和……‘心弦共鸣’……”星痕族长老（那个较大的遗民）指向大厅中央的能量基座，“祖先……未完成的……研究……钥匙……或许……”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艾莉亚立刻在星痕族人的指引下，尝试连接数据核心。虽然大部分数据已损坏，但仍有一些关于“意识坐标锚定”、“高维信息载体稳定性”以及“逆向共鸣协议”的碎片化理论被成功提取！这些知识，正是完善“心弦共鸣器”理论、提高定位林薇薇意识成功率的关键补充！ 然而，就在艾莉亚全神贯注下载数据时，苏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灵魂深处与林薇薇的那丝链接！ 链接那头传来的，不再是微弱的求救，而是一股极其短暂、却清晰无比的、充满极度恐惧和警告的意念洪流！ 【……苏云……快走！……它……醒了……不是真的醒……是‘梦’……它在‘梦’中……感应到了……外来者……共鸣……吸引了……它的……‘注意’……】 【……规则……在……‘活’化……虚空……要……吞噬……一切……】 意念戛然而止，链接再次变得微弱不堪，仿佛林薇薇为了传递这个警告，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几乎同时，整个遗迹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不是物理震动，而是空间规则本身的震颤！大厅中央的能量基座光芒变得极不稳定，忽明忽暗！外面的虚空黑暗中，传来一种低沉的、仿佛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声！ “不好！”苏云脸色剧变，“‘归档者’……被我们的共鸣活动惊动了！虽然不是完全苏醒，但它的规则场正在发生未知异变！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艾莉亚强行中断数据下载，抓起存储关键数据的晶片。星痕族人也发出了惊恐的尖啸，它们似乎对这种现象有古老的记忆。 “寻迹者”号传来紧急通讯：“船长！外部空间规则出现剧烈畸变！大量规则碎片正在生成并向我处汇聚！飞船可能无法承受下一次冲击！” 前有“归档者”规则异变的致命威胁，后有急需拯救的挚友意识，手中刚刚获得关键的研究资料，身边还有需要庇护的上古遗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