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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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的山坡上，只剩低矮的稀少灌木陪伴着凌笙。 凌笙坐在地上，望着遥远的天边…… 在那个方向，有着林煜、有着蓝芷柔、有着沈行月，更有着他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情感寄托。 他是想过离开，但从未想过以这种决绝的方式离开……凌笙收回目光，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手中信物的碎片开始发烫，凌笙知道——接应他的人来了。 黑色的光晕扭曲了身旁的空间，深紫色眼睛的青年出现在不远处。 注意到拿着信物的灰发少年时，他的表情短暂的停滞了一瞬。 凌笙站起身，右耳处别着的狼牙耳坠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你来的真慢。”凌笙看向暗的眼神冰冷，手中的信物碎片在暗到达的那刻便尽数化为粉末。 凌笙张开手掌，任由粉末从手指的缝隙中飘落。 “我也是很忙的啊，”暗歪了歪头，视线在凌笙的右耳处飘忽了片刻。 在看到耳坠、感受到里面传来的独特气息，以及凌笙那和第一次见面一般无二的态度，暗瞬间就确认了面前的少年就是之前遇到的兽首青年。 暗有些意外，本以为是只凶狠的巨狼，现在看来更像是牙齿刚刚长成的狼崽罢了。 “走吧，我带你去据点。” 凌笙冷笑一声，几步向前，两人的距离开始拉近。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加入你们” “我以为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讨论了。”暗打量了一番站在眼前的少年，对方这实在狼狈却又一点也不服输的模样让他感到有些有趣。 “别用这样的态度，我们好歹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我人其实很好。” 暗调笑道，伸手想要揽过凌笙。 本以为会被对方拍开，没成想不仅揽住了，对方还主动的朝他靠过来…… 稍显意外后，暗发现了不对劲，仔细一看，靠在他身上的凌笙双眼紧闭——已经昏了过去。 暗好笑的揽紧已经昏迷的少年，黑色的光晕再次出现，紧接着，两人消失在原地。 …… 灵魂似乎变得轻飘飘，身体上的痛苦在此刻离他越来越远。 在纯黑的空间中，一面水晶铸成的镜子静静竖立在凌笙面前，镜中清晰的倒映出缓缓睁开眼的少年。 凌笙抬手附上了平滑的镜面，看着镜中倒映的自己动作与他同步，金色的眼中闪过了怀念。 这一幕何其熟悉，在这里他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遇到了血字…… “血字。” “我在。” 镜子里的‘凌笙’缓缓消失，镜面上一笔一划形成了血字的大字。 没有停止，血字继续说道： “我承诺过会告诉你一切。” “会解答你的疑惑……” “但由于依然存在某种限制，不能回答的问题我会沉默以待。” 镜面上的字体淡去，随后出现的是一段模糊的画面。 那画面极其熟悉，这并不是凌笙的错觉——因为这是他刚刚经历的一切。 不，不对！ 凌笙很快察觉到镜中播放的一切与自己经历的有很大的差别，其中最明显的差别就是： 那里，并没有出现他！ “这是什么”凌笙眼睛微睁，不自觉的问出了声。 “这是没有你的世界……” “也是我已经结束的一次失败尝试。” 描述不清的声音在凌笙耳畔出现，凌笙循声望去，身旁却空无一人。 血字继续诉说： “在察觉到世界线逐渐直达深渊后，我做过很多尝试，想要拯救它、延长它……” “在你之前，即便出现了改变，但只要一过这个节点，之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走向破灭。” “这是我第八次尝试，也是我最后的尝试，如果这次的结局依然与以往相似，我会彻底放弃。” “好在，你的出现让这一切尚有希望。” 凌笙沉默不语，血字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导致他短暂陷入了混乱，艰难理清血字说的内容后，凌笙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苟旬君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第三次失败后的事情了，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其他的世界输送着信息。” “那些灵感超群的人群偶然间接收到这些信息，有些一笑而过、有些不以为然……也有一小部分将‘看’到的信息或记录或描绘下来。” “人们的对这些东西生出的喜怒哀乐形成能量，被我接收到。” “……这也是，我足够支撑多次回溯的一部分力量来源。” “苟旬君是这次回溯的信息接收者，也是第八次的记录者。” 凌笙逐渐明白了，按血字所说，他刚刚经历的一切是决定未来的一个极其重要的节点，一但出错或者改变不足以动摇原本的世界线，那么世界的结局依然会滑向深渊……血字第八次回溯，最后的尝试将会重复和以往一样的结局。 那么便出现一个问题，血字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回溯，它难道是在自救吗 这样想的，凌笙就这样问了。 血字沉默了一会，最终说道：“世界不会破灭，但文明会……” “我看着人类作为文明的载体出现，从一开始觉得他们聒噪，慢慢的对他们感到好奇。” “在悠久的岁月下，我已经习惯观察这些小小的、仿佛有无限惊喜等着我发现的生灵。” “不管是好的、坏的、丑陋的、伟大的……我都得承认，我被这样多样性的人类所吸引。” “所以我愿意花费一些精力让这样璀璨的文明延续下去……即便他们这样的结局本就是他们结出的果。” 凌笙沉默了，血字的话已经说的足够明白了，如果真要给它的存在定个性，凌笙此刻只能想到一个称呼——世界意识。 凌笙轻叹一声，真诚的道了声谢，随后将视线移回镜子，静静的观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影像。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笙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不自觉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表情变得难看太多。 他在看之前已经尽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现实总会超越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