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污秽中的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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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绿的眼睛如同鬼火，在墨色的水面上无声漂移。细密的啃噬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锉刀正在打磨着陈默紧绷的神经。冰冷、粘稠的杀意如同实质，混浊在污浊的空气里，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管壁，那只抬起的手微微颤抖。指尖，一丝蓝紫色的能量电弧不受控制地跳跃、炸响，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在这死寂的排水道中显得格外清晰。这光芒似乎进一步刺激了水下的怪物，它们围拢的速度悄然加快，幽绿的眼睛里闪烁着更加贪婪的光芒。 不能被动等待！ 陈默眼中厉色一闪，强忍着体内能量冲突带来的撕裂痛楚，将意念强行灌注于掌心！不是精细的操控，而是最粗暴的、指向性的能量释放！ ——滚开！ “嗤啦——！” 一道扭曲的、蓝紫交杂的能量束，如同一条失控的毒蛇，从他掌心猛地窜出，射向最近的一双幽绿眼睛！ 那能量束极不稳定，边缘不断湮灭又重生，散发出混乱的波动。它击中了目标！ “吱——！” 一声尖锐到刺耳的嘶鸣骤然爆发！被击中的怪物猛地从水中弹起半截身体，那钻头般的口器疯狂开合，幽绿的光芒在它半透明的体内剧烈闪烁、明灭！它没有立刻死去，反而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身体剧烈扭动，散发出的恶意瞬间飙升！ 而能量束接触水面时，并未引起爆炸，而是如同强酸般，将那片区域的污水瞬间“蒸发”出了一个短暂的凹陷，边缘嘶嘶作响，冒出带着恶臭的白烟！ 这一击，并未吓退怪物，反而像是点燃了导火索！ “哗啦——！” 水花四溅！十几只怪物同时从水下猛地窜出！它们半透明的身体在黑暗中划出幽绿的轨迹，钻头般的口器对准陈默，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陈默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向侧面翻滚！ “噗！噗！噗！” 坚硬的金属格栅平台被怪物的口器击中，发出令人牙酸的钻孔声！锈蚀的金属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碎屑飞溅！ 陈默险之又险地避开第一波扑击，但后背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浸透了衣物，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他单膝跪地，剧烈喘息，体内能量因为刚才的爆发和剧烈的闪避而更加混乱，左眼的幽蓝视野中，那些怪物的动作快得留下残影；右眼的暗紫阴影里，它们的扑击又显得异常缓慢，如同定格动画，两种矛盾的感知几乎要撕裂他的大脑。 不能停下！ 又一只怪物从侧面刁钻的角度袭来，口器直取他的太阳穴！ 陈默怒吼一声，不再试图远程攻击，而是将冲突的能量强行覆盖在右臂之上！整条右臂瞬间被不稳定的蓝紫色光芒包裹，皮肤下的纹路灼亮如同熔岩！他挥臂横扫，如同挥舞一根能量凝聚的、极不稳定的短棍！ “嘭！” 手臂与怪物坚硬的头部狠狠撞在一起！没有骨骼碎裂的声音，只有一种能量与某种致密生物甲壳剧烈摩擦、湮灭的怪异闷响！那怪物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整个身体被狠狠砸飞出去，撞在远处的管壁上，幽绿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但陈默也不好受。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不仅仅是撞击的反作用力，更多的是能量反噬！覆盖在手臂上的能量瞬间溃散了大半，手臂皮肤变得一片焦黑，甚至露出了下面微微闪烁着异光的骨骼！剧烈的能量消耗和反噬让他一阵虚弱，差点栽倒在地。 而其他怪物，已经再次围拢上来！它们似乎没有恐惧，只有对能量和血肉最原始的渴望！ 陈默背靠管壁，退无可退。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幽绿眼睛和旋转的钻头口器，一股暴戾的、源自“火种”本能的毁灭欲望，混合着“种子”沉寂下的冰冷绝望，如同毒液般涌上心头。 既然控制不了，既然注定毁灭…… 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不再去区分幽蓝与暗紫，不再去顾忌身体的承受极限。他将自己残存的、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如同燃料般，疯狂地投入体内那冲突的能量核心！不是引导，不是调和，是……引爆！ ——都给我……死！ “轰！！！” 以陈默为中心，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一次，不再是定向的能量束，而是无差别的、全方位的能量释放！ 蓝紫色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检修平台周围的一切！空气在尖啸，污水在沸腾、汽化！金属格栅在能量的冲刷下扭曲、熔化！扑来的怪物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这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中，身体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瞬间分解、汽化，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整个排水管道剧烈震动，顶部的碎石和锈蚀物簌簌落下，砸在沸腾的水面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能量风暴持续了大约三秒，才缓缓平息。 陈默依旧保持着背靠管壁的姿势，但他周身的蓝紫色光芒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如同呼吸般，以一种更缓慢、更诡异的节奏明灭着。他脚下的金属格栅平台已经大面积熔化、变形，周围的水面凹陷下去一大片，散发着高温和刺鼻的气味。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焦黑皲裂，但裂痕之下，不再是血肉，而是隐隐流动的、蓝紫交杂的能量光流。刚才那不顾一切的爆发，似乎进一步加剧了能量与他肉体的“融合”，或者说……侵蚀。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了。 然而，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在能量风暴波及范围的边缘，污水深处，又有新的幽绿眼睛亮起。而且，数量更多，光芒更盛！仿佛他刚才的爆发，像是一盏在黑暗中点燃的明灯，吸引了更远处、更强大的掠食者！ 沉重的疲惫感和更深的绝望涌上心头。他还能再爆发几次他的身体还能承受几次这样的能量反噬 就在这时，他眉心中，那份来自铁医生的“初始设计图”碎片信息，仿佛被刚才那极致的能量爆发所触动，竟然自行活跃起来！ 那精妙的白色结构模型在他意识中缓缓旋转，其中关于“能量调和矩阵”的残缺部分，那些原本模糊的、指向“外部共鸣”和“活体回路”的提示，此刻仿佛与周围环境中残留的、他自身散发出的混乱能量波动，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感应 难道……在这种绝境下，这设计图碎片，反而能被激活 陈默强打起精神，不顾再次逼近的幽绿眼睛和体内空虚无力的痛苦，将意识沉入那份设计图碎片，尝试着去捕捉、去理解那丝微弱的感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