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心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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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江水被快艇划开，发出哗啦的声响，如同死神的低语。几束雪白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利剑，将小小的渔船钉在黑暗的江心，无处遁形。船上，船老大面如土色，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舵轮。林晚紧紧抱着被惊醒、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辉，蜷缩在船舱角落，脸色惨白如纸。 阿鬼站在船头，单薄的身影在强光下显得异常坚定。他手中紧握着一把狭长的匕首，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围拢过来的快艇。对方至少有二十人，手持砍刀、铁棍，甚至还有几把猎枪，实力悬殊。 “把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快艇上，一个光头壮汉提着砍刀，狞声喊道，正是炳爷手下另一员悍将，外号“黑鱼”。 阿鬼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弓起身子，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知道，谈判毫无意义，对方的目标就是林晚和孩子，以及他们身上可能携带的东西。 “妈的，不给面子动手！”黑鱼见阿鬼不为所动，怒喝一声。 刹那间，几条快艇上的打手发一声喊，抛出带着铁钩的缆绳，牢牢钩住渔船的船舷！更多的人则直接试图跳板！ “保护好嫂子！”阿鬼对船老大低吼一声，身形猛地动了！ 他如同鬼魅般迎向第一个跳上船的打手，匕首在探照灯的余光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 “噗嗤！” 刀刃精准地割开了对方的喉咙，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那人捂着脖子，瞪大眼睛，直挺挺地栽入江中！ 阿鬼动作不停，侧身避开劈来的砍刀，匕首反手扎进另一名打手的肋下，顺势一绞！惨叫声被江风和引擎声淹没。 他如同一个高效的杀戮机器，在狭窄的甲板上辗转腾挪，每一次出手都狠辣果决，力求一击毙敌！鲜血不断飞溅，染红了甲板，也染红了他的衣服和脸颊。 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 更多的打手涌上了渔船，刀棍如同雨点般落下。阿鬼虽然身手敏捷，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他的背上、手臂上就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阿鬼叔叔！”小辉看到阿鬼浑身是血，吓得哭喊起来。 林晚死死捂住儿子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泪水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看着那个为了保护他们而浴血奋战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揪痛。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是猎枪！ 阿鬼闷哼一声，左腿猛地一颤，一朵血花爆开！他一个趔趄，单膝跪倒在地，险些被随之而来的砍刀劈中脑袋！ 他勉强用匕首隔开攻击，但行动已经明显受限，防守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他不行了！抓活的！尤其是那个女人和孩子！”黑鱼在快艇上兴奋地大叫。 更多的打手狞笑着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将阿鬼彻底淹没，抓住林晚和小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一声低沉而洪亮的汽笛声，毫无征兆地划破夜空，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紧接着，一道比快艇探照灯强烈数倍的巨大光柱，如同天神睁开的眼睛，猛地从江面上另一个方向照射过来，瞬间将这片水域照得亮如白昼！光柱精准地扫过那几艘快艇和渔船，晃得所有人瞬间失明！ 一艘中型货轮，正以不符合其笨重体型的速度，朝着他们直冲过来！船头上，依稀可以看到几个人影。 “妈的！怎么回事哪来的船”黑鱼用手挡着强光，又惊又怒。 货轮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眼看就要撞上那几艘围堵渔船的快艇！ 快艇上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驾船躲避，阵型瞬间大乱！ 货轮在即将撞上的瞬间，猛地一个甩尾，庞大的船体带起巨大的浪涛，将几艘躲闪不及的快艇直接掀翻！落水者的惊呼和咒骂声顿时响成一片！ 借着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和货轮船体的遮挡，货轮上迅速放下了一条软梯，垂到了渔船旁边。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看不清面容的男人顺着软梯敏捷地滑下，落在渔船上。他看也没看浑身是血、勉强支撑的阿鬼和惊恐的林晚母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快速说道：“上船！快！” 是友非敌！ 阿鬼来不及多想，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拉起林晚，将她和小辉推向软梯。“快上！” 林晚看着下面汹涌的江水和高大的货轮，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求生的本能和对阿鬼的信任让她咬紧牙关，一手紧紧抱着小辉，一手抓住冰冷的软梯，在那个黑衣人的帮助下，艰难地向上爬去。 阿鬼紧随其后，每动一下，左腿的枪伤都传来钻心的疼痛，鲜血顺着裤腿流淌，在软梯和甲板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黑鱼等人从混乱中反应过来，看到即将到手的猎物要跑，气得暴跳如雷，驾着剩余的快艇试图冲过来，并举起猎枪瞄准！ “拦住他们！”货轮船头，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是霞姐！她竟然亲自来了！ 货轮上立刻响起几声经过消音器处理的、短促而精准的点射！ “砰！砰！” 子弹打在快艇前方的水面上，溅起高高的水柱，或者直接打穿了快艇的引擎！精准的枪法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迫使黑鱼等人不敢再轻易靠近。 趁着这个间隙，林晚、小辉和阿鬼终于都爬上了货轮。 霞姐看了一眼浑身是血、几乎虚脱的阿鬼，以及惊魂未定的林晚母子，对旁边的人吩咐道：“带他们去船舱，给他处理伤口。” 她则走到船边，冷冷地俯视着下方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再上前的黑鱼等人，如同女王俯瞰蝼蚁。 “回去告诉炳爷，”霞姐的声音透过江风，清晰地传了下去，“这个人情，我记下了。还有，转告他背后的主子，游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她不再理会下面的人，转身命令道：“开船！” 货轮发出低沉的轰鸣，调整方向，破开江水，迅速驶离了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水域，将那些快艇和落水者远远甩在身后。 江心渐渐恢复了黑暗与平静，只有那轮被血色和火光映照得有些诡异的月亮，冷冷地注视着江面上漂浮的碎片和渐渐平息的血色涟漪。 货轮船舱内，医生正在给阿鬼紧急处理腿上的枪伤。林晚紧紧抱着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的小辉，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她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和远处鹤州模糊的灯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阿默，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