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老街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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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墙壁硌着陈默的脊背，透过薄薄的工装传来刺骨的寒意。档案局内那令人心悸的嘶鸣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并未传出大楼，但街道另一端那两辆黑色越野车和如同雕塑般肃立的“清道夫”，却散发着更加实质、更加迫在眉睫的死亡气息。 他们尚未发现他藏身的这个后院角落，但封锁和搜索只是时间问题。十二小时的时限如同悬顶之剑，滴答作响。 不能硬闯，不能退回档案局。他必须在这片错综复杂的老街巷弄里，找到一条“渡鸦”未曾标明、 “清道夫”也意想不到的路径。 他强压下伤处的悸动和精神的疲惫，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老城区……第七档案分局……母亲笔记中提到的“地下旧仓库”和“局部时空读数异常”……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 母亲笔记里提到，异常最初出现在“地下旧仓库”，并且已经被“标记并申请封锁”。那个仓库，是否就在这附近甚至……有通道与档案局相连如果那里曾经是“观澜计划”早期的观测点之一，或许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出口！ 他立刻重新翻开母亲的笔记本，借着昏暗的天光，快速浏览着关于“旧仓库”的记录。笔记中提到仓库位于档案局“东北方向约150米，原纺织机械厂废址下方”。 东北方向……陈默抬头，目光穿透稀疏的篱笆和杂乱的建筑物缝隙，锁定了一个方向。那里确实有一片被围墙圈起来的、更显破败的厂区轮廓。 150米。穿过两条小巷，翻过一道围墙。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段路不亚于一场马拉松。 但他没有选择。 他将笔记本小心地塞回背包最内侧，紧贴着身体，仿佛那微弱的气息能继续给予他力量。然后，他深吸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贴着墙根，向着东北方向快速移动。 脚步尽可能放轻，每一次落脚都精心选择，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和易发出声响的杂物。耳朵竖起着，捕捉着街道方向任何一丝异动。眼睛如同扫描仪，不断扫视着前方和侧翼的每一个窗户、每一个岔路口。 第一条小巷顺利穿过。没有遇到“清道夫”，也没有惊动任何潜在的原住民（流浪汉或野狗）。 来到第二条小巷的入口，这里更加狭窄，堆满了废弃的家具和建筑垃圾，光线也愈发昏暗。巷子的另一端，就是那道需要翻越的、布满碎玻璃和铁丝网的砖墙。 陈默在巷口停下，屏息倾听。街道方向似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和低沉的通讯声，“清道夫”开始行动了！ 他不再犹豫，闪身进入小巷，利用堆积的杂物作为掩体，快速向巷尾靠近。 就在他即将到达巷尾，准备翻越围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机括转动的声音，从他侧后方一堆废弃的沙发后面传来！ 不是老鼠！是人为的！ 陈默身体瞬间僵住，猛地回头，匕首已然横在身前！ 只见从那破旧的沙发后面，缓缓站起一个身影。那人同样穿着深色的、便于行动的衣物，但不是“清道夫”那种制式作战服，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在昏暗中精光闪烁的眼睛。 两人在狭窄的巷子里对峙着，空气凝固。 陈默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是“渡鸦”安排的接应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蒙面人没有立刻动手，也没有发出警报，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陈默，目光尤其在他固定在悬带内的左臂和紧握匕首的右手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蒙面人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他抬起手，指了指陈默身后的围墙，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 陈默眉头紧锁，没有动。他无法信任任何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蒙面人似乎有些焦急，又指了指街道方向，模拟了一个包围的手势，再次示意陈默跟上。 时间不等人！“清道夫”的脚步声似乎更近了一些。 陈默死死盯着蒙面人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任何一丝欺骗或恶意。但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沉静的、类似弦那种执行任务时的专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赌了！ 陈默咬了咬牙，微微点头。 蒙面人不再犹豫，转身，动作轻盈而迅捷地攀上那道对于常人来说难以逾越的围墙，如同壁虎般翻了过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陈默深吸一口气，忍着左肩的剧痛，也开始攀爬。他的动作远不如对方流畅，甚至有些笨拙，碎石和玻璃碴刮擦着他的手掌和衣物，伤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凭借着一股狠劲，也艰难地翻过了墙头，落入了墙另一侧的废弃厂区内。 厂区内更加荒凉，倒塌的厂房，生锈的机床，齐腰深的荒草。蒙面人正等在一处半塌的墙壁阴影里，见陈默落地，再次招手，然后转身向着厂区深处潜行。 陈默紧跟其后。他注意到，蒙面人对这里的地形极其熟悉，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避开地面的坑洼和可能发出声响的障碍物，选择的路线也极其隐蔽。 这人到底是谁“渡鸦”的另一个暗线还是……母亲笔记中提到的，可能同样在调查此事的其他势力 他们没有时间交流。蒙面人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弃锅炉房的地下入口前停下。入口被一块锈蚀的铁板覆盖着，边缘有新鲜撬动的痕迹。 蒙面人用力掀开铁板，露出了一个向下延伸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铁锈、机油和地下潮湿气息的风涌了上来。他指了指洞口，又指了指陈默，然后自己率先钻了进去。 陈默看了一眼身后寂静却危机四伏的厂区，不再犹豫，也跟着钻入了地下。 通道向下延伸了一段，然后变得平坦。里面一片漆黑，只有蒙面人打开的一支微型手电提供着微弱的光亮。通道是粗糙的水泥结构，两侧能看到一些老旧的管道和线路。 走了大约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防爆门的金属门。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需要密码的电子按键板。 蒙面人在按键板前停下，快速输入了一长串密码。 “嘀”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内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陈默瞳孔微微一缩。 这里不再是无人的废墟，而是一个灯火通明、布满各种先进电子设备和监控屏幕的小型地下据点！几个同样穿着便装、但行动间透出干练气息的人员正在设备前忙碌着。这里的风格，与“渡鸦”那个充满书卷气的地下室截然不同，更加军事化，更加……高效而冰冷。 蒙面人摘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大约三十多岁、线条硬朗、眼神锐利的脸。他看向陈默，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声音低沉而沙哑： “林晚秋的儿子” “我叫‘铁砧’，‘守夜人’应急行动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