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错误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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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下的皮革粗糙而冰冷，与那暗红字迹透出的不祥灼热感形成诡异反差。“快逃！”——这两个字像两枚烧红的钉子，狠狠楔入陈默混乱的脑海。 是谁的警告母亲在意识被彻底吞噬前，挣扎着留下的最后讯息还是父亲在更早的、不为人知的时刻，预见到了此刻的绝境，用这种方式向他示警亦或是……某个未知的、充满恶意的存在，留下的嘲弄 那落款的抽象眼睛符号，瞳孔处的奇异标记，与他记忆中任何与“观澜计划”、“源点”相关的标识都不尽相同，带着一种更古老、更非人的气息。 没时间细想了。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他头顶传来。 陈默猛地抬头。 那片取代了狂暴裂隙、如同死寂镜面般的黑暗穹顶，此刻，一道清晰的裂纹正从中蜿蜒绽开！裂纹边缘，细碎的光屑和某种黑色的、类似空间本身碎片的物质簌簌落下，尚未落地便消散于无形。 不是物理结构的崩塌。是这片被“重置”后勉强维持稳定的空间，正在从核心开始瓦解！ “轰隆！！” 整个圆形空间剧烈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陈默被狠狠抛起，又重重摔落在地，伤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晕厥。他死死攥住那本染血的笔记，这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物。 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那些蛛网般的裂痕迅速扩大、加深，从中透出下方更深邃、更混乱的黑暗，以及……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嘶吼与能量湍流的尖啸。原本熄灭的脉络微光偶尔会骤然亮起一瞬，随即又像烧断的保险丝般彻底黯灭，仿佛这片空间的“生命力”正在被急速抽干。 空气变得稀薄且灼热，带着一股金属电离和空间撕裂特有的腥甜气味。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他碾碎，也要将这片空间彻底还原成最基本的粒子。 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苏醒，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虚无。他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像那些被“消化”在活体迷宫里的闯入者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母亲的警告，无论是何含义，都指向了“生存”这最原始的需求。 他挣扎着爬起，目光急速扫视。来时的通道口早已被蠕动的灰白增生物和崩塌的结构彻底封死，如同愈合的伤疤。其他方向，只有不断崩塌、显露下方未知虚空的裂谷。 唯一的生路…… 他的目光定格在圆形空间原本最中心的位置——母亲林晚秋曾经悬浮、也是“源点”裂隙曾经存在的地方。 那里，地面坍塌得最为严重，形成了一个不断扩大的、幽深的坑洞。但与周围纯粹的毁灭不同，那坑洞深处，隐约透出一点……非自然的光亮不是“源点”那种混乱的能量辉光，而是某种更稳定、更集中，像是……人工照明 难道这“初始锚点”的下方，还有别的结构是“观澜计划”更早的遗迹还是“守夜人”或“渡鸦”设置的秘密设施 没有选择去验证了。 “咔嚓！轰——！” 又一片巨大的穹顶结构带着令人绝望的声势砸落下来，就在他刚才停留的位置不远处，溅起的碎片如同子弹般呼啸而过。 陈默不再犹豫，用尽最后的气力，向着那个透出微光的坑洞边缘，连滚带爬地冲去。 靠近坑洞，那股空间崩塌带来的吸力愈发强大，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将他向下拉扯。他低头望去，坑洞深不见底，只有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在极远处闪烁，如同地狱入口处引诱飞蛾的烛火。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片正在加速崩解、将他过往一切努力与挣扎都化为乌有的空间，眼中最后一丝迷茫被求生的野性取代。 他抱紧怀中的笔记，纵身向下跃去。 下坠。 失重感攫住了他，耳边是空间彻底解体发出的、如同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尖锐悲鸣。上方唯一的光源迅速缩小、消失，他被纯粹的黑暗吞没，只有怀中那本笔记坚硬的边角硌着他的胸口，带来一丝冰冷的真实感。 不知下坠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就在他以为这将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坠落时，下方那点微光迅速放大！ 那是一个出口！一个散发着稳定白色光芒的、规整的圆形出口！ “噗通！” 他重重砸落在某种富有弹性的、类似网状的结构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全身骨头仿佛彻底散架。网状结构剧烈晃动了几下，撑住了他。 他瘫在网中，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稍微缓过气，他艰难地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条……通道 与上方档案分局地下仓库的破败陈旧，或是那片活体迷宫的怪诞恐怖截然不同。这条通道四壁是光滑的、银白色的金属，泛着冷冽的光泽。天花板散发着均匀柔和的白色冷光，将一切都照得清晰可见。空气洁净，带着淡淡的、类似臭氧消毒后的味道。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充满了一种冰冷的、高度发达的科技感。 这里绝不是“守夜人”的设施，他们的风格更偏向实用和坚固，而非这种近乎 sterile 的精密。也绝非“清道夫”或“渡鸦”的风格。 这里是哪里档案分局地下更深层的秘密还是他在空间崩塌时，意外坠入了某个……连接着的、未知的领域 他低头看向怀中，那本染血的笔记依旧在。他将其小心地塞进相对完好的内袋，与那本已经失去温度、仿佛也失去了所有秘密的《观测者日记》放在一起。 然后，他尝试从那张富有弹性的网上下来。网的下方，是同样银白色的、干净得反光的地面。 脚踏实地的瞬间，一个平静的、合成的、听不出性别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通道中响起，清晰得仿佛就在他耳边： “检测到未授权空间折跃残留。识别生命体征：不稳定，重伤。身份：未知。权限：无。” 陈默浑身一僵，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尽管他连站立都勉强。 “根据《遗产回收与管理条例》第7条第3款，你已被标记为‘失控变量’。” 声音顿了顿，接着，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语调宣布： “执行……就地净化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