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幽灵之眼，王牌之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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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隔离区的灯光，白得有些刺眼。 袁朗站在重症监护室的观察窗外，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里面躺在各种仪器中间的林峰。那小子脸色白得像纸，胸口微弱地起伏着，要不是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还有波形在跳，他看起来就像一具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躯壳。 “队长，抽一根吧。”齐桓递过来一个打火机，他自己的眼圈也是红的。 袁朗摇了摇头，把烟从嘴里取下来，在指间慢慢地转着。 “没心情。”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沙哑的疲惫，“吴哲那边，有结果了吗” 齐桓刚想说话，吴哲就从走廊另一头快步走了过来。他脸上没什么血色，手里紧紧抓着那台战术平板，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队长……”吴哲的声音有些干涩，“查到了。就在刚才，我们和『烛龙』对峙最激烈的时候，有一条加密讯息，通过我们内部网络的备用信道发了出去。” 袁朗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转过身，盯着吴哲：“能追踪到接收方吗” 吴哲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挫败和愤怒：“不行。对方的手法太干净了，用了至少三种以上的跳板和伪装协议，讯息在发出后零点三秒内就自毁了所有痕迹。我只能确定，发信源，就在我们基地内部。是我们自己人。” “自己人……”齐桓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妈的！哪个狗娘养的敢在老a背后捅刀子！队长，把所有人都拉到操场上，我一个一个过筛子，就是把骨头拆开，我也要把这个内鬼给揪出来！” “然后呢”袁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让那个内鬼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所有秘密都烂在肚子里或者干脆启动什么自毁程序，给我们来个中心开花” 齐桓的火气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他憋着气，脸涨得通红。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 “当然不能。”袁朗将那根没点燃的烟狠狠地在掌心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既然敌人想玩捉迷藏，那我们就陪他玩。吴哲，从现在开始，你负责一件事。” “队长，你说！”吴哲立刻立正。 “我要你，编一份假的医疗报告。”袁朗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寒气，“报告就说，林峰的情况极不稳定，身体里残留着巨大的未知能量，随时可能发生二次爆发。把这个消息，想办法‘不经意’地，泄露出去。要让基地里每一个该听到的人，都听到。” 吴哲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队长，你是想……引蛇出洞” “蛇，总要吃东西的。”袁朗的目光再次投向监护室里的林峰，“这条蛇，对林峰很感兴趣。现在，我们就给他丢一块他最想吃的肉。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从洞里爬出来咬钩。” “明白了！”吴哲重重地点头，“我马上去办！我会让这份报告看起来天衣无缝，连医疗组的主任都看不出破绽！” “去吧。”袁朗挥了挥手，“齐桓，你传我的命令，从现在起，基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代号『清洁』。所有对外通讯物理切断，所有人员不得离开自己的战位和宿舍，对全基地所有区域进行无死角监控。就以战备突击检查为名。” “是！”齐桓挺直了胸膛，转身大步离去。 走廊里，只剩下袁朗一个人。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经在老a这个号称全国最安全的地方，悄然打响。 而他，必须赢。 …… 林峰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无尽的温暖之中。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方向，甚至没有时间。他的意识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里，柔软，舒适，让他不想醒来。 他记得最后看到的，是那只金色的巨手，捏碎了那个红色的能量核心。然后，就是一阵无法抗拒的疲惫，将他拖入了黑暗。 我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就在他的意识深处响了起来。 『不，你没有死。只是有点……透支。』 林峰的意识“看”向声音的来源。 在他面前，一团柔和的金色光球正在静静地悬浮着。它不大，看起来就像一颗小太阳，散发着让人安心的光和热。 “你是……系统”林峰尝试着“开口”，他发现自己没有嘴，但他想说的话，却能直接传递出去。 『你可以叫我『引导者』。』金色光球回答道，『系统，只是我在这个世界执行任务时，为了方便你理解而生成的一个交互界面。』 “引导者”林峰的意识围绕着光球转了一圈，“刚才……是你控制了我的身体” 『情况紧急，我只能那么做。』引导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还有一丝不易察acts的虚弱，『那个『失控同源体』即将自爆，以我们当时的状态，你会被撕成碎片。我强行接管，吞噬了它，也算是一种……回收清理。』 “失控同源体你是说，地下的那个东西，和你是一样的” 『曾经是。』引导者缓缓说道，『我们都来自于一个更高维度的文明，被投放到不同的世界，作为维持世界稳定的『锚点』。我，是正常的『锚点』。而它，是在投放过程中，被这个世界的某些负面意志侵蚀，损坏了核心，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吞噬和毁灭的『失控锚点』。』 林峰的意识感到了巨大的冲击。更高维度的文明锚点这些词汇，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烛龙』小组呢他们又是谁” 『清理者。』引导者的回答简单而直接，『他们的任务，就是清除所有不稳定的『锚点』，无论好坏。在他们看来，任何外来干涉都是危险的。所以，他们既想清除那个失控的，也想清除我。』 “所以，他们是敌人” 『从立场上来说，是的。』引导者的光芒似乎暗淡了一些，『为了救你，我强行吞噬了那个同源体，这违反了『锚点』协议。我的核心也因此受到了损伤，现在，我需要进入休眠状态进行自我修复。』 “休眠那要多久”林峰感到一阵不安。 『不知道。也许很短，也许……很久。』引导者说道，『在休眠期间，我大部分的功能都将无法使用。任务发布、属性点奖励、技能兑换……这些都会暂停。』 林峰的心沉了下去。失去了系统，他最大的依仗就没有了。 『但是……』引导者话锋一转，『这次吞噬，也并非全是坏事。我获得了一部分那个同源体的感知能力。虽然我无法主动使用，但我的被动感知范围，扩大了。而且，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可以将我的部分感知，与你的意识同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虽然你躺在病床上，但你或许能……『看到』一些你看不到的东西。』引导者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比如……一只藏在阴影里的老鼠。』 金色的光球慢慢地，融入了林峰的意识之中。 『我要开始休眠了。记住，林峰，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只是一个使用者。你要学着去理解力量的本质。靠你自己，还有你的战友。』 声音消失了。那片纯白的空间也开始褪色。林峰的意识，再次被拉向无边的黑暗。 但在彻底沉睡之前，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开始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看”到了一条条走廊，一个个房间，还有许多穿着军装的、熟悉或陌生的身影。这些画面，就像是基地里无数个监控探头的实时录像，在他的意识里快速切换。 …… 老a基地，勤务连，炊事班。 炊事兵刘祥正在卖力地切着土豆。他身材中等，长相普通，是那种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类型。他来老a已经三年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做饭、洗菜、打扫卫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哎，听说了吗”旁边一个负责掌勺的胖炊事员一边颠着大勺，一边压低声音说道，“特战队那个宝贝疙瘩林峰，好像情况不太好。” “怎么了”刘祥手上的动作没停，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听卫生队的老乡说的，说他身体里有大问题，跟个定时炸弹似的，随时可能再炸一次！现在整个医疗区都戒严了，袁朗队长亲自下的命令。” “这么严重”刘祥的刀顿了一下，土豆丝的粗细出现了一丝不均匀。 “可不是嘛！据说上面都来人了，就怕他把咱们基地给点了！”胖炊事员说得绘声绘色。 刘祥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切菜的速度。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低下头的瞬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混杂着兴奋、贪婪和急切的情绪。 晚饭时间过后，刘祥像往常一样，提着两个巨大的垃圾桶，走向基地后方的垃圾处理站。这是他每天的工作之一，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路过基地的备用电源室时，他“不经意”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的门禁系统，是基地里最森严的几个地方之一。 他将垃圾倒掉，提着空桶往回走。 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 …… 重症监护室里，吴哲正盯着自己的平板，眉头紧锁。 “怎么样有动静吗”袁朗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没有。”吴哲摇了摇头，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消息已经散出去三个小时了，整个基地的内部通讯流量我都监控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家伙……太能忍了。” “他不是能忍，他是在等机会。”袁朗的眼神很平静，“他知道我们已经起了疑心，现在整个基地都是我们的眼睛。他不会轻易冒险。”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等。”袁朗只说了一个字。 就在这时，监护室里，一直安静躺着的林峰，右手食指，忽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极其微弱，如果不是吴哲一直死死盯着监护画面，根本不可能发现。 “队长！你看！”吴哲激动地指着屏幕。 袁朗也凑了过来，两人屏住呼吸。 林峰的手指，再次动了。 他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身下的床单上，一下一下地，艰难地敲击着。 “他在干什么是摩斯密码吗”袁朗立刻反应过来。 “我录下来了！”吴哲飞快地操作着平板，将林峰敲击的频率和节奏记录下来，进行比对分析。 几秒钟后，吴哲的脸色变了。 “不是摩斯密码……也不是任何一种我们已知的军用或民用密码……”他喃喃自语，“这更像……一个坐标。” 他将那组无规律的敲击节奏输入到基地的三维地图中进行匹配。 很快，一个红点，在地图上闪烁起来。 袁朗和吴哲同时看向那个红点所代表的位置，两人的瞳孔，都微微收缩。 “勤务连……炊事班宿舍”袁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那里”吴哲也觉得不可思议，“那里住的都是后勤人员，他们连核心区域的门都进不来！” 袁朗没有说话，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红点，脑子里飞速地思考着。 一个炊事兵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对吴哲说：“马上调出勤务连炊事班所有人员的档案！我要最详细的！包括他们入伍前的一切！” “是！” 就在吴哲调取档案的时候，袁朗的加密通讯器响了。 是齐桓。 “队长，鱼……好像要咬钩了。”齐桓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掩饰不住其中的兴奋。 “说。” “我们的监控显示，炊事兵刘祥，刚刚离开宿舍，正朝着……备用电源室的方向走过去。” 袁朗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备用电源室！ 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基地的正常通讯网络被吴哲牢牢监控着，对方无法发送消息。但如果能让备用电源瞬间超负荷运转，造成整个基地零点几秒的电力切换，那个瞬间产生的电涌，就足以搭载一道加密讯息，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射出去！ 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妈的，真是条大鱼。”袁朗低声骂了一句。 他看着平板上，那个叫刘祥的士兵档案。 普普通通，毫无亮点。家庭背景清白，入伍三年，表现平平。 越是这样，嫌疑越大。 “吴哲，林峰给出的坐标，和这个刘祥，能对上吗” 吴哲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很快，他抬起头，看着袁朗，一字一句地说道：“队长，林峰敲出的坐标，经过精密计算，指向的……就是刘祥现在睡的那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