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洪荒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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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断尘谷的第三日，他们踏入了“噬魂林”。这里的树木全是黑色的，枝干扭曲如骨，叶片边缘泛着寒光，据说每片叶子都能吸食生灵的记忆——许多误入此地的旅人，最后都成了没有魂魄的行尸，守在林中永不得出。 “师父，这树……”阿澈挥剑斩断缠上来的枝蔓，剑锋刚触到枝干，竟被吸去半分灵力，剑身在日光下暗了暗。 沈清辞将青光剑横在身前，剑鞘内侧的“护”字亮起微光，枝叶果然不敢靠近：“是魔气滋养的妖树，靠吸食记忆壮大。”他看向小凡，见孩子正盯着片摇摇欲坠的叶子发呆，连忙喝止，“别对视！” 可已经晚了。小凡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手里的木牌“当啷”落地——他被叶子吸走了记忆，正站在原地喃喃：“我是谁这是哪” “小凡！”灵汐扑过去，将月见草粉末撒在他脸上。粉末遇空气化作银光，小凡打了个喷嚏，眼神渐渐清明，却仍是一脸茫然，“师娘……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沈清辞捡起他掉落的木牌，正是那块刻着“我们同行”的雷击木，此刻牌上的刻痕竟淡了几分。“是忘了我们。”他将木牌塞回小凡手中，“握紧它，别松手。” 妖树仿佛嗅到了机会，无数枝叶从四面八方涌来，叶片上浮现出众人最珍视的画面——沈清辞看见灵汐在忘川谷刻字的背影，灵汐看见雪狼族少年托着木牌的笑脸，阿澈看见自己第一次握剑时磨破的掌心。 “别信它！”沈清辞的声音刺破幻象，青光剑划出青芒，将幻象斩得粉碎，“这些是记忆，不是羁绊！真正的牵挂，在手里，不在眼里！” 阿澈猛地回神，挥剑护住小凡，剑穗上的“行”字木牌突然发烫，竟将缠向小凡的枝叶烧成了灰烬。“是小凡刻的字！”他又惊又喜，“木牌能克这妖树！” 灵汐立刻引动星子草的灵力，将众人的木牌串成一串，举在头顶。刻痕里的灵力交织成网，妖树的枝叶一触到网就发出惨叫，黑色的汁液滴落在地，竟冒出白烟。 “原来它们怕的不是剑，是这些刻满心意的木头。”灵汐恍然，“就像人怕忘本，妖物也怕被‘念’灼伤。” 冲出噬魂林时，众人的木牌都黯淡了几分，却更显温润，像被精血养过一般。小凡攥着自己的“苔”字牌，忽然道：“刚才我好像梦见阿墨哥哥了，他说前面有大乌龟。” 话音刚落，前方的平原上就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一只背覆玄甲的巨龟正横在路中央，龟甲上的纹路与洪荒神殿的图腾相似，却更显狰狞，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沟壑。 “是‘镇岳龟’！”蛟族战士脸色骤变，“上古时镇守归墟入口的巨兽，据说能驮动半座山，一口能吞下海眼！” 镇岳龟低头看来，铜铃大的眼睛里没有凶戾，只有疲惫，它张开嘴，喷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又来……又来想抢星核的吗” “我们不是来抢的。”沈清辞上前一步，将启明星核的微光展露出来，“是来帮你净化归墟的魔气，让你能好好睡一觉。” 镇岳龟的眼睛动了动，龟甲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映出无数画面——它驮着诸神渡过归墟的血海，看着他们将星核嵌入自己背甲；它看着魔族残魂啃食自己的玄甲，却因不能离开镇守之地而嘶吼；它看着骨族用噬魂纹污染自己的灵智，让它误杀了无数想帮忙的生灵。 “我守了太久……”巨龟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我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小凡突然举起木牌，跑到龟甲前，踮着脚把“我们同行”的刻痕贴在龟甲的纹路上：“大乌龟，你看，这上面有我们的名字。师娘说，有名字的人，都不会骗人。” 木牌与龟甲相触的瞬间，镇岳龟发出一声震耳的呜咽，龟甲上的黑气竟顺着刻痕流进木牌，被星子草的灵力净化成白烟。它缓缓低下头，将背甲凑到众人面前，甲面上的沟壑里，竟藏着第二颗星核——“镇岳星核”，正散发着柔和的土黄色光芒。 “你们要走的路……还长。”镇岳龟的声音软了下来，“前面的‘沸海’，有只长着翅膀的鱼，它会吐火，你们……小心。” 沈清辞接过星核，发现核体上竟有细小的刻痕，是无数年前，某个神在龟甲上留下的“谢”字。原来连洪荒巨兽都记得，那些被温柔对待的瞬间，从不需要刻意铭记，却能在漫长岁月里，成为支撑下去的光。 离开镇岳龟时，巨龟用背甲为他们铺了条平整的路。小凡回头望，见镇岳龟的眼睛里映着他们的背影，龟甲的沟壑里，新的绿芽正悄悄钻出——是刚才木牌掉落的星子草籽，在巨兽的温柔里，扎了根。 “沈仙师，”小凡摸着自己的木牌，上面的刻痕又深了些，“原来坎坷也会帮我们呀。” 沈清辞握紧青光剑，剑鞘与两颗星核共鸣，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知道，前路的沸海、毒沼、迷雾里，还有更多巨兽在等待，它们或许凶戾，或许疲惫，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洪荒的秘密。 而他们要做的，不是挥剑斩尽，是像小凡那样，递出带着温度的木牌，让这些被岁月遗忘的守护者知道—— “我们来了，带着善意和约定，陪你一起等花开。” 青光剑的青芒刺破洪荒的暮色，照亮了通往沸海的路。路上的碎石被剑风卷起，却在落地时，与星子草的嫩芽撞出细碎的光，像在为他们的征途，奏响新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