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赐福”的爪子与猫的“劣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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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岗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层名为“后怕”的冰壳。王大柱瘫在椅子上，裹着那条被泥水腌入味的旧毛毯，眼神发直地盯着自己那只完好无损、却冰凉僵硬的右手。指尖残留的、被无形“意念神刀”刀尖抵住的刺痛感，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怀里那块“秩序先锋”鹅卵石（被削平顶的）也被他像抱炸弹般搁在桌上，不敢再贴身。 “王…王总，您…您喝口热水”小李把杯子推到桌子最远端，仿佛离王总近点都会被“切割”波及，“猫仙大人…应该…消气了吧” “消气”王大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巨大的困惑，“它…它好像也没生气…就是…就是不让动那颗大石头…” 他百思不得其解，那颗又大又丑的鹅卵石有啥金贵的难道真是猫仙大人私藏的“原石胚子”准备亲自操刀雕个大的 “那…那咱这‘圣材阵列’…还…还整不整了”小刘看着窗外草地上那条歪歪扭扭、如同被狗啃过的鹅卵石队列，感觉整肃了个寂寞。 “整！当然要整！”王大柱猛地坐直，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神谕执行者”的倔强，“猫仙大人不让动那颗，是它的自由！但咱摆好的这些…它老人家没反对！还…还帮咱‘精加工’了一颗（指被警告性切割的小石头）！这说明啥说明咱的方向是对的！秩序！是大道！是猫仙大人认可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指尖的幻痛，目光扫过桌上那块被削平的“秩序先锋”，又扫向窗外队列里那颗被削掉小角、显得有点“残缺美”的小鹅卵石，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猫仙大人…能隔空削石头！ 那…那它能不能…隔着距离…再“精加工”一下队列里其他石头把它们都削得更规则更符合几何美感甚至…削出点花纹符箓 这个念头一起，王大柱的心跳就漏了一拍。他不敢再靠近墙根，生怕再触发“神刀警告”。他只能扒着岗亭糊着硬纸板的破窗户，对着筒子楼三楼紧闭的窗帘方向，用尽全身的虔诚，压低声音祈祷： “猫仙大人在上…弟子愚钝…这‘圣材阵列’…形是有了…但神韵不足…还…还缺点…仙家气象…您老人家…慈悲…能不能…再…再动动仙爪…给它们…开开光修修边幅弟子…弟子保证离得远远的！绝不打扰您创作！” 他念叨了三遍，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窗外草地上那条鹅卵石队列，眨都不敢眨。 一秒。 两秒。 三秒。 队列…毫无动静。 石头们安静地躺在草地上，沐浴着晨光，对王总的虔诚祈祷无动于衷。 王大柱眼中的希冀之光渐渐黯淡，失望如同冰水浇头。果然…仙缘难求…猫仙大人…还是嫌弃他… 就在他颓然准备缩回脑袋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凝练、如同绣花针落地般的…震颤！ 瞬间穿透空气！ 这一次，震颤的源头…不是楼下！不是石头！而是… 王大柱扒着窗框的…右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极致“专注”与“切割”意志的冰冷锐意… 如同最精密的电流… 瞬间…注入了他的右臂！直达指尖！ “嗷——！”王大柱如同被高压电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触电般从窗边弹开，抱着自己的右手原地乱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王总！您怎么了！”小李小刘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上来。 “手！我的手！”王大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麻了！僵了！有东西！有东西钻进去了！是…是猫仙大人的‘神刀’！它…它要切了我的爪子！”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只完好无损却冰冷僵硬的右手，感觉里面像是塞进了一把无形的冰刀，随时可能破体而出，把他切成碎片！ 然而… 预想中的剧痛和切割并未发生。 那冰冷的“锐意”在注入他手臂后，并未肆虐，反而如同温顺（）的电流，盘踞在他的小臂肌肉和神经末梢…似乎在…等待指令 王大柱停止了蹦跳，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股冰冷的“锐意”依旧存在，如同蛰伏的毒蛇，但…好像…暂时没有攻击性 一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脑海！ 难道…猫仙大人…不是要切他 而是…把那股“切割”的意念…暂时“借”给他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惊恐之余，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敬畏和…一丝受宠若惊的狂喜，猛地涌上心头！ 赐福！ 这是无上的赐福！ 猫仙大人…它…它嫌我笨！嫌我摆的队列丑！所以…它直接把“意念神刀”借给我！让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精加工”自己的“圣材阵列”！ “天…天啊！”王大柱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颤抖，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冰冷僵硬的右手，如同托着绝世神兵，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扭曲的虔诚，“小李！小刘！看…看到没！猫仙大人…它…它把‘神力’…暂借给我了！让我…让我亲自为‘圣材’开光！” 小李小刘看着王总那只微微颤抖、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右手，再看看他脸上那副混合着恐惧与狂喜的诡异表情，感觉王总的精神状态已经突破了“排水沟狂热”，抵达了“人刀合一”的崭新境界。 “王…王总…您…您冷静…”小李试图安抚。 “冷静怎么冷静！”王大柱激动地挥舞着那只“神之右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是猫仙大人对我…呃…秩序整肃工作的肯定与信任！快！扶我出去！我要…我要试试这‘仙尊赐福’！” 在小李小刘半搀半拽下，王大柱如同捧着易碎的国宝，再次挪到了筒子楼墙根附近。他不敢靠近那颗“禁石”，远远地对着自己“圣材阵列”里一颗擦得还算亮的普通鹅卵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刚才那股冰冷“锐意”的感觉，用意念…想象着自己手指里有一把无形的刀…对准那颗鹅卵石…轻轻一划！ 念头刚起！ 他右臂肌肉猛地一紧！盘踞其中的那股冰冷“锐意”瞬间响应！ 嗡！ 一声只有王大柱自己能听见的、极其细微的震颤从他指尖传出！ 紧接着！ 在他惊恐又期待的注视下！ 那颗无辜的鹅卵石顶端… 无声无息地… 出现了一道极其光滑、笔直的…切割平面！ 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瞬间扫过！ 被削掉的那薄薄一层石屑…如同蒸发般…凭空消失！ 成功了！ 真的…能切！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恐惧！王大柱看着自己那只“造物主之手”，如同看到了点石成金的魔杖！他迫不及待地对着下一颗石头，再次意念一动！ 嗡！ 又一道光滑的切割面出现！ 再切！ 再切！ 他如同拿到了新玩具的孩童，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恐惧，对着队列里那些鹅卵石开始了疯狂的“精加工”！有的削平顶，有的切掉边角，有的甚至试图在侧面“雕”个十字花纹（结果歪歪扭扭如同狗啃）！ 草地上的鹅卵石队列，很快变得面目全非。原本只是歪扭的石头们，如今顶着一块块光滑的切割面，如同被统一剃了小平头，却又多了无数王大柱手抖留下的“狗啃艺术”，在晨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哈哈！看到没！这就是神力！”王大柱举着自己微微发麻（力量消耗）的右手，得意忘形，“以后咱西门岗亭！也能承接‘圣材精加工’业务了！开光！塑形！符箓雕刻！一条龙！价格…价格得好好琢磨琢磨！” …… 筒子楼出租屋内。 玄猫慵懒地换了个姿势趴着，熔岩眼瞳半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楼下那个笨拙的人类（王大柱）…果然拿到了它“借”出去的那一缕切割意念。 结果呢 切得…什么玩意儿 歪歪扭扭！深浅不一！毫无美感！甚至还有几道差点把石头切崩了的失败品！ 简直是…浪费材料！糟蹋东西！ 玄猫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失望和“果然如此”意味的呼噜。 算了。 人类…也就这点本事了。 指望他切出自己想要的规则小石片不如指望那块花岗岩自己变成球。 它懒洋洋地收回那缕借出去的意念（王大柱的右手瞬间恢复正常，切割停止）。熔岩眼瞳无聊地扫过地上那块昨晚从花岗岩上切割下来的、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光滑石片。 太小。 太薄。 能搭什么 它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落在了楼下远处…那辆被它“镶嵌”在墙角的银灰色阿斯顿马丁跑车上。 车…够大。 金属…应该…比石头好切一点 而且…表面很光滑…切起来…感觉会很…顺畅 一个带着点实验性质和破坏欲的念头，在玄猫的灵识中悄然滋生。 …… 苏晴的单身公寓，清晨。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晴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的不是医学文献，而是一本崭新的笔记本。扉页上，是她娟秀的字迹：《盛世华庭异常事件观察日志（初稿）》。 她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支笔。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天药盒凭空消失的画面，以及清晨隐约听到的林浩那声凄厉的“我的车呢”和王大柱后续神神叨叨的动静。 科学解释…似乎已经走到了死胡同。 幻觉集体癔症无法解释药盒消失和车辆异位（她虽没亲眼见车被塞墙缝，但林浩的咆哮和王大柱的“神车护塔”言论指向性太强）。 超自然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带着一种面对未知领域的惶恐与…隐隐的兴奋。 她深吸一口气，在笔记本上写下： 事件一：药品容器（塑料药盒）非接触性消失。 疑点：物理定律失效空间转移 关联人物：王队长（狂热解读为‘神迹’）。 事件二：贵重载具（阿斯顿马丁跑车）异常位移（据称被塞入狭窄墙缝）。 疑点：人力不可为，机械痕迹无。 关联人物：林浩（车主，认知冲击），王队长（解读为‘神车护塔’神迹）。 事件三：王队长声称获得‘意念切割’能力（待验证）。 写到这里，苏晴停下了笔。验证怎么验证难道去找王队长，让他表演切石头她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桌上那个空药盒上。或许…该主动出击用更科学的方法…设置一个“陷阱”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形。 …… 南江市，“深瞳”地下指挥中心。 幽蓝的主屏如同冰冷的审判之眼。深瞳一号银灰色的面具上，深蓝色镜片的数据流如同奔腾的岩浆，散发着无声的压迫感。她的目光锁定在主屏核心区域——王大柱（暖炉）那只被高精度生物场扫描还原的右手三维模型上。模型内部，一股极其微弱却高度凝聚的、代表“渊”切割意念的能量流，如同蓝色的毒蛇，清晰可见。 “目标‘渊’（玄猫）行为确认。”冰冷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分离并转移一缕高度凝聚的意念切割力场（子单元），注入关联人类‘暖炉’（王大柱）右臂神经肌肉系统。注入过程伴随神经信号短暂覆盖。‘暖炉’成功利用该子单元对硅酸盐物质（鹅卵石）实施微观切割。切割精度：原子级（受限于‘暖炉’神经控制精度，实际效果降级至毫米级）。” “威胁评估更新：目标‘渊’具备…意念力场分割及临时‘赋予’能力。赋予对象：关联人类（神经肌肉系统可承载）。赋予效果：原子级切割（理论上限）。威胁性质…扩展为…潜在‘能力扩散’及‘不可控次级威胁体’制造。” 她的目光扫过另一个分屏——筒子楼墙根下。王大柱正举着恢复正常的右手，对着草地上那些被他切得歪瓜裂枣的鹅卵石手舞足蹈，唇语识别：“…神力！精加工！开光塑形！一条龙服务！…” “关联人类‘暖炉’行为更新：将‘赋予’行为解读为‘赐福’与‘信任’…并计划商业化利用…逻辑彻底崩解…” “‘赐福之手’…‘精加工业务’…”深瞳一号冰冷的声音如同寒冰地狱的回响，“目标‘渊’行为模式补充：对关联人类模仿行为（切割）表现出…‘观察’与‘有限度技术支持（赋予子单元）’但因人类操作精度过低导致结果‘劣质’…呈现明显‘嫌弃’情绪反馈” “记录：目标对‘劣质结果’容忍度低…存在收回‘赋予’子单元行为。” 她的视线移向出租屋内部监控模拟图。代表玄猫的轮廓正凝视着地上那块光滑的小石片，模拟意念流则指向了楼下墙角那辆阿斯顿马丁跑车。 “新增观测：目标‘渊’意念锁定‘被矫正载具’（阿斯顿马丁）…能量场呈现‘切割’倾向聚焦…目标材质：金属（铝合金、碳纤维复合）…” “最高警报！启动‘熔炉’协议！所有单位！最高级别戒备！目标‘渊’疑似即将对中型金属载具实施…空间切割！” 凄厉的警报声第一次在“深瞳”指挥中心拉响！并非声音，而是刺目的猩红光线瞬间淹没所有屏幕！冰冷电子音以最高语速重复：“检测到Ω级目标高威胁行为倾向！载体：金属载具（代号db11）！行为：空间切割！预计范围：局部解体至完全湮灭！启动最高应对预案！重复！启动最高应对预案！”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员瞬间僵直！如同被冻结在猩红的冰棺中！深瞳一号银灰色的面具在红光的映照下，如同染血。深蓝色镜片中的数据流…彻底疯狂！ …… 筒子楼墙根下。 王大柱还在对着自己那堆“精加工”的鹅卵石杰作陶醉，盘算着收费标准（按切口数量还是按石头体积）。小李小刘看着那些被切得奇形怪状、如同被熊孩子祸害过的石头，感觉王总的“精加工”业务前景堪忧。 突然——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低沉、都要宏大、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闷雷！ 瞬间席卷了整个筒子楼区域！ 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紧！又猛地松开！ 紧接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极致“专注”与“切割”意志的…冰冷锐意…混合着一种…金属被撕裂的…无形尖啸感… 如同实质的飓风… 瞬间扫过墙根下的三人！ “噗通！”“噗通！” 小李小刘直接被这股恐怖的意念威压震得瘫软在地！ 王大柱也腿一软，差点跪下！他惊恐地看向那辆被“镶嵌”的阿斯顿马丁！ 只见那辆银灰色的流线型跑车…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 其光滑锃亮的引擎盖中央… 毫无征兆地… 出现了一道… 笔直！深邃！边缘闪烁着金属熔融后又瞬间冷却的诡异光泽的… 巨大切割裂痕！ 裂痕贯穿了整个引擎盖！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天刀劈开！ 透过裂痕，能看到下面复杂的管线结构…同样被整齐地切开！断口光滑如镜！ 没有火花！没有爆炸！只有金属被强行分离的、令人牙酸的无声嘶鸣！ 这…只是开始！ 嗡！嗡！嗡！ 恐怖的闷雷连响！ 一道又一道笔直、深邃、光滑的切割裂痕… 如同最疯狂的艺术家在画布上肆意挥毫！ 瞬间出现在跑车的车门！车顶！翼子板！尾翼！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巨响（意念层面的）！ 那辆价值不菲的阿斯顿马丁跑车…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拆解的乐高玩具… 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 被纵横交错的切割线… 分解成了… 十几个大小不一、边缘光滑如镜的… 金属立方体！ 引擎盖一块！ 车门两块！ 车顶一块！ …… 所有的立方体，都保持着被切割瞬间的姿态，稳稳地“悬浮”在原本的位置！仿佛时间被冻结！下一秒就会轰然解体！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金属立方体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诡异的光泽。 瘫在地上的小李小刘，裤裆瞬间湿透。 王大柱张着嘴，看着那堆悬浮的金属方块，又看看自己那只刚刚还“赐福”过的右手… 一股冰冷的、直达灵魂的恐惧，终于彻底碾碎了他所有的狂喜和妄想！ 这…才是真正的…“切割”！ 猫仙大人…不是在“精加工”… 它…它是在…拆解！ 在…玩！ 而他那点可笑的“精加工”…在猫仙大人眼里…恐怕连…劣质的模仿品…都算不上！ 噗通！ 王大柱终于彻底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堆悬浮的金属方块，嘴里无意识地喃喃： “…玩…玩坏了…林少的车…被…被猫仙大人…玩成…魔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