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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的上午，本该是家家户户忙着贴春联、备年货的喜庆时辰。 而此时在祁同伟的家门外，水生几个人正跪在门外。水生膝盖陷进半指厚的积雪里，棉裤早已被冰水浸透，旁边两个后生抖得像筛糠，额头结着冰碴子却不敢抬手去擦。 几个人的周围围了一大群人！大家在寒风中窃窃私语，时不时朝堂屋方向张望，眼神里既有敬畏又有期待。 老村长正在堂屋里和祁同伟说话，旁边坐着祁同伟的父母和几个族老。屋内炭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那股子凝重的气氛。 “同伟啊，你就原谅他们吧！他们都知道错了！”其实已经提前跟老村长沟通好了，祁同伟准备趁这个机会给村里的后生们上上规矩，所以此刻两人其实是在唱着双簧。 不过这几个人确实要治一治！才在海南干了2个来月，挣了千把块钱，回来就得瑟的找不着北了。就敢去参加那种赌局，五个愣头青竟能输掉两万块——这可是普通工人五年的工资！ 现在知道错了要不是自己收拾了黑狗，而且蔡春来也传话给他们说不用沾赌的人，年后就不要他们去海南干活了，他们现在会跪在这里求饶他们的家都得散！ 在蔡春来手下干活，虽然累但是是真挣钱啊！杂七杂八算下来，一个月能挣大几百了，在这个年代，比那些在县里上班的都不差。 祁同业和蔡春来这才跟着祁同伟出去了多久，那变化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你说不管他们了，比要他们的命都难受！ “老村长言重了。”祁同伟放下茶盏，瓷杯碰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他故意抬高了声调，确保院外都能听见：“各人过各人日子，谈不上谁原谅谁，我更不敢怪谁！我祁同伟不过是个吃公家饭的，哪敢说管不管的话水生姓祁，我还能说上两句话，他听不听，也是他的自由。至于其他人我就更管不了。”余光瞥见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他话锋一转：“大过年的，让大伙儿都回吧。过两天我就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同伟啊，你这话不对！咱们整个祁家村不管姓不姓祁都是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现在出息了，不能不管他们啊！他们犯了错，你要打要骂怎么罚都行管还是要管的！” 旁边的族老们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该罚罚，该管管... 对啊，不能不管啊... 几人七嘴八舍，祁同伟对他们却不感冒，这次也是要杀杀他们气焰，省的像上一世一样，老是道德绑架自己！ 看火候差不多了，祁同伟就道：“唉，这可是你们让我管的，他们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吗” 声音很大，门外的水生也听到了，此刻只听他大声道：“同伟哥，你放心。我发誓绝对不再赌了。”说着竟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匕首，祁同业想拦却被祁同伟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他想看看这个本家兄弟到底有几分血性——若真是做戏，今日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规矩。 老村长什么话也没说，其中几位族老却是起身劝道：这如何使得这点小事不至于吧！ 可惜祁同伟根本不搭理他们，只是盯着水生。 只见水生看着祁同伟大声说道：“要是再有下次就如这根手指。”说着就朝自己的拇指砍去。 就见匕首将将砍到手指的时候，祁同伟右手一抬一个弹珠似的东西击中了水生的手腕，匕首应声而落。 由于匕首落速太快，虽然不至于切掉手指，还是把水生的虎口割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动不动就切手指，你是电影看多了还是把自己当黑社会了你把拇指剁了怎么干活”祁同伟出门把匕首拿了起来，开过刃的，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一股狠劲，倒是块好料子，就看怎么打磨。 “以后真不再赌了” “绝不再赌！” “你们几个呢” 水生大声道：“他们要敢赌，我亲手把他们的手剁了！” 几个人被水生吓到了，也是赶忙说：“不赌不赌！再不敢赌了！” “嗯！起来吧！”祁同伟示意祁同业把水生扶了起来。 同时看着蔡春来说道：“他们还要跟你出去干活，我就给你们立个规矩，这个规矩对同业哥那里也是一样的！” “以后你们的队伍———赌博的不要，吸毒的不要，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不要，而且.....犯了这些事不要来找我，到时候我会亲自废了你们！” 祁同伟是朝着门外所有人说的，话说的很凶狠，眼神很吓人。 以至于水生多年后回忆这个眼神还说：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杀过人的眼神。 “另外，规矩就是规矩，该罚还是要罚！水生你去祠堂领十鞭子，同业哥你亲自打！至于你们几个自便，愿意去的同业哥你就多废废劲，不愿去的就拉倒！” 水生立刻笑着对祁同业说道：“走，同业哥去祠堂！”那模样仿佛挨打是种荣耀。 另外几个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等他们走后，祁同伟又对蔡春来说道：“他们今年挣的钱估计都输完了，你给他们几家每人送2000块钱过年！给他们说，这钱要还！” “是！”蔡春来也笑着去了。 祁同伟这才回到正堂：“村长、各位族老，没给你们请示，你看这事我处理的是否欠妥” 老村长笑着点点头，祁同伟的处置刚柔并济，他不禁感叹祁家村后继有人了！ 几个族老则是面面相觑，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背着破书包的穷学生分明是头亮出獠牙的年轻头狼。祁家村以后就是这群年轻人的天下了！ 晚上8点整，1992年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了。 有电视的几家，都把电视搬到院子里，大家一起观看。 祁同伟的家里也有台黑白电视，那是自己刚工作的时候给父母买的。 一家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饭喝酒，迎接新年的到来。 此时电视机里放到赵丽蓉老师在跳探戈，“点头yes摇头no”老太太的唐山口音惹得全家大笑。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整个祁家村的鞭炮声如雷贯耳，响彻云霄。在这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1992 年缓缓落下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