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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目光深邃地看着石勇，平静说道： “让你失望了！没人特意告诉我。我翻看过那些案卷，都是曹东亲自指挥挂帅的漂亮仗，基本每次破案的关键，都是靠曹东莫名掌握的情报。” “这一直让我很疑惑，虽然里面没提线人的身影，但今天见了你，我猜应该是你。” “哦……”石勇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原来并非档案记载。 不过他对这位年轻的厅长，也是更加高看了一眼，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推断出自己的存在，果然不简单。 祁同伟也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汉子。这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八年深潜，功勋累累却默默无闻，甚至被刻意淡化。 曹东……祁同伟心中冷笑，随着对他的了解日深，他更加不相信他能连破那些大案，果然......踩着别人的功劳上位，却连个名字都不肯给人留下，手段够狠。 收回思绪，祁同伟又问道：“我前几天让你查的，前年天河小学的那件投毒案，查的怎么样了” “我知道这件事，受害者应该是咱们一个兄弟的儿子。当时我就申请调查这件事！但曹厅……他只让我集中精力关注另外一起走私案。” “混蛋！”祁同伟忍不住骂道，在曹东的眼里，自己手下儿子的性命，竟然还不如一件走私案 石勇这才感觉面前这位新上司似乎跟曹东有嫌隙啊，千万别牵连到自己才是，他不敢接祁同伟的话茬，赶忙接着说道： “不过，我还是私下查了。现在基本能锁定，是号码帮一个绰号烂牙炳的马仔直接动的手，他上面跟的老大叫丧彪。” 祁同伟点点头。这信息，和光头强那边递过来的信息一致。两相印证，说明这个石勇一直没有懈怠，而光头强也没敢糊弄自己。 “嗯，做的不错！现在曹东已经调到羊城局，至于对你的安排，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打算或者说有什么要求” “我没什么打算，就想问一句，我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的回家” 祁同伟挑了挑眉，笑道：“这么急香港的日子不好过么听说那边可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啊。” 石勇发出一声短促的苦笑，无奈的道： “夜夜笙歌，听起来好听！但是我七年没见我的亲人了，连一起睡觉的女人都不敢让她们过夜，生怕说了梦话暴露身份，再待下去……我怕……真忘了自己是谁了。” 一时间，两人一阵沉默。早春的风带着凉意，吹皱了水面。 半晌之后，祁同伟才开口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可以立刻将你调回来。但是，我希望你再撑三年，等九七之后，港城平稳过渡之后再回来。” “你放心！我祁同伟用人，没那么多弯弯绕。是你的功劳，没人抢的了。到时候，你风风光光地回来。该有的功劳，该给的位子，全都会给你，组织上不会亏待功臣。” 石勇知道祁同伟不会轻易放自己回去，毕竟自己现在的位置非常的重要。他也知道香港回归时社会的复杂情况，能帮得上国家，他义不容辞！ 还有不到三年，虽然不能立刻回去，但总归看到了曙光。 他随即郑重道：“感谢祁厅长的认可，我......同意再干三年。” 祁同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的看向石勇道： “曹东那边，最近有没有没有联系你” 石勇知道祁同伟心中所想，而且刚才就能看到这两位大神不对付，他内心交战了不到一秒就立刻开口道： “曹局长他只关心我的情报能不能帮他破案立功，其他的，甚至我的死活，他从不在意。祁厅长放心，你没有弯弯绕，我石勇也不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祁同伟很满意他的表态，同时他也知道石勇现在并没有别的选择，取得自己的信任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好，那就这样吧。”祁同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着的草屑和尘土。 “以后还是电话联系。”祁同伟交给他一张纸条。 “这两个号码记清楚了，上面那个是联系我的。你也能看到，号码是香港的，挂名在一个自己人名下，你可以放心打。下面那个号码，是给你应急的，如果有紧急的事情联系不到我，可以打下面的。” “明白！”石勇接过纸条，也佩服祁同伟的心思缜密，这份一切替下属考虑的心，曹东可做不到。 祁同伟接着道：“今天见你这一面，就是给你吃颗定心丸，安你的心。还有，我前几天……安排人去看了你父亲。” 石勇猛地一震，眼中瞬间涌起惊疑和紧张。 祁同伟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继续说道： “老人家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有些老毛病，关节疼得厉害，走路不太利索。” “我已经安排人，送他去军区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和治疗了。你弟弟，我也让人在你老家的开发区那边，给他安排了个正经工作。家里的事，你暂时可以放心了。” 石勇内心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谢谢……谢谢厅长！我石勇……以后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负厅长信任！” 祁同伟点了点头，拎起自己那根根本未曾上饵的鱼竿，转身欲走。 刚迈出一步，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一个全新的摩托车头盔，手臂一扬，稳稳地扔到了石勇怀里。 祁同伟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这个送你了。下次要是再有人约你钓鱼，能不去就别去。实在推不掉……最好戴个头盔，安全第一。” 石勇下意识地接住那个沉甸甸的头盔，看看祁同伟那张带着高深莫测笑容的脸，彻底僵在原地。 戴头盔……钓鱼这位祁厅长说话办事，怎么处处透着邪乎劲儿 不过怪是怪了点，至少，这位新上司知道关心他石勇的死活，知道安排他的家人，给他一个看得见的归期。 这……总比曹东那种只问结果、不问死活的态度，强了千百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