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铁腕治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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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鞭撕裂空气的尖啸,成了劳役营组建的开场。 王二那张被炉火熏得黑红的脸,此刻拧成了一团,凶神恶煞。 他带着一队磐石团的士兵,人手一根浸了水的牛皮鞭,或者粗大的木棍,将那些伤势不重,还能走道的金帐俘虏,从临时的窝棚里粗暴地拖拽出来。 “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俘虏动作慢了半拍,王二抬腿就是一脚,正中对方的腰眼,那人闷哼着滚倒在地,像个破麻袋。 “听好了!” 王二踩在一块石头上,声音粗得像破锣在刮铁。 “从今天起,你们就不是人了!是牲口!是汉王军的牲口!” “想活命想吃饭就他妈给老子干活!” “下矿!挖石头!砍木头!修路!” 他猛地抡起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在旁边一棵半人粗的树干上。 “啪!” 一声炸响,树皮迸裂! “谁敢偷懒耍滑,这就是你们的皮!” 俘虏们被这股蛮横的凶焰吓得瑟瑟发抖,被士兵们推搡着,驱赶着,像一群被狼群追逐的羊,踉踉跄跄地走向矿场和伐木场。 沉重的镐头、笨拙的铁锹被硬塞进他们手里。 监工的皮鞭在他们头顶盘旋,如同盯着猎物的秃鹫,随时准备俯冲而下。 每日的口粮,是两个拳头大小、能硌掉牙的杂粮窝头,外加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菜汤。 这点东西,只够吊着命。 沉重的劳作,很快让这些曾经在马背上耀武扬威的战士,变得形容枯槁。 他们的手掌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磨成了厚茧。 他们的脊梁,在重压下渐渐弯曲。 绝望和麻木,如同浓雾,笼罩在每一个俘虏的头顶。 与此同时,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暗中悄然撒开。 燕九的青蛇卫,换上了普通士兵的号服,操着或生涩或流利的蒙语,混迹在俘虏的队伍里,或者在营地不起眼的角落,冷眼旁观。 他们的眼神像冰冷的探针,记录下每一个细节。 谁在暗地里串联,谁在煽动不满,谁又曾是金帐军中作恶多端的狠角色。 一份份用密写药水写就的名单,在深夜里,被悄无声息地送到了燕九的案头。 另一边,保民府的文吏们在陈敬之的调度下,也开始了工作。 他们拿着简陋的簿册和炭笔,在手持长枪的士兵护卫下,对所有俘虏进行登记。 “姓名” “部落” “年龄” “会做什么” 冰冷的问话,不带任何感情。 大多数俘虏在恐惧和茫然中,机械地回答着。 而那些一技之长,比如铁匠、木匠、兽医,或者通晓汉话的人,则被单独标记,带到一旁,进行更详细的盘问。 三日后。 谷口。 一座用新砍的原木搭建的简易行刑台,在初春凛冽的寒风中矗立着,散发着新鲜木料和泥土的气息。 台前,黑压压地跪满了所有的金帐俘虏,被汉王军的士兵用枪托和刀背,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四周,是肃立如林的汉王军将士,刀枪出鞘,甲胄森然,冰冷的杀气汇聚成一片无形的铁幕。 更远处,是闻讯赶来的河西百姓。 他们有的是被掳掠后侥幸逃回的流民,有的是家园被毁后归附汉王军的部族。 他们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熊熊燃烧的仇恨火焰。 公审大会,开始了。 燕九缓步走上高台,青铜面具在灰暗的天色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他展开一卷羊皮纸,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像是从九幽地府吹来的寒风,刮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凉。 “金帐百夫长,巴特尔!” “去年秋,率部劫掠张家堡,屠戮村民一百二十七口!奸淫妇女三十余人!掳掠孩童二十名,贩卖为奴!” “罪证确凿!血债累累!” “判——斩立决!” 话音未落,两名龙骧团的壮汉,如同提小鸡一般,将面如死灰的巴特尔从人群中拖拽出来,粗暴地扔上行刑台,死死按在一个黑红色的木墩上! 周大勇亲自走上台,他从身旁亲卫手中,接过一把雪亮的鬼头刀。 刀身在风中发出一阵轻鸣。 “杀!” “杀了他!” 台下的百姓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周大勇双目圆睁,手臂肌肉坟起,高高扬起鬼头刀! “噗嗤!” 血光迸现!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带着一串血珠,翻滚着落下,砸在台下的泥地里,双眼还圆睁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无头的尸身,在台上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整个木台。 “好!” “杀得好!” 压抑已久的欢呼声,如同决堤的洪水,席卷了整个谷口! 燕九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依旧。 “金帐十夫长,乌恩其!” “参与袭击汉家商队七次!亲手斩杀汉民商人十六人!劫掠财物无数!” “判——鞭刑一百!刺字!打入死囚营,终身苦役!” 乌恩其被扒光了上衣,捆在了一根木桩上。 行刑的士兵抡起浸透了盐水的皮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抽下! “啪!”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乌恩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第二鞭! 第三鞭! 十鞭过后,他的后背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色。 他很快就昏死过去,但一桶冰冷的凉水当头泼下,剧痛让他瞬间惊醒,然后,行刑继续! 台下跪着的俘虏们,看着这血腥残忍的一幕,一个个吓得浑身筛糠,面无人色。 许多人甚至控制不住地失禁,裤裆里一片湿热。 “金帐士兵,格日勒图!” 燕九的声音,忽然有了一点变化。 “经查,你曾随队多次袭扰边境,助纣为虐。然,念你主动揭发上官巴特尔贪污军饷、虐杀部下之罪行,提供关键证据,有立功表现。” “综合考量,判——劳役三年!服刑期间,视其表现,再定减刑或释放事宜!” 这个判决,让所有俘虏都愣住了。 血腥的审判,持续了整整一天。 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了和行刑台一样的血红色。 二十七颗人头落地。 五十三人被鞭笞得不成人形,打入了不见天日的死囚营。 另有数百人,根据罪行轻重,被判处了不同年限的苦役。 滚烫的鲜血,将行刑台的木头浸得发黑,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在谷口久久不散。 每一次宣判,每一次行刑,都像一柄重逾千斤的铁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俘虏的心脏上。 恐惧。 深入骨髓的恐惧。 让他们彻底明白了,这支汉王军,言出必行,手段酷烈! 当公审大会结束,俘虏们被驱赶回营区时,人人如同行尸走肉。 他们的眼神空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麻木和对前路的绝望。 但在这片死寂的绝望深处,一个念头,也悄然生根。 原来……表现好,真的能活命。 原来……告密,真的有好处。 高处的山岗上,李信迎风而立,玄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看着那片死寂的俘虏营,看着行刑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眼神深邃如渊。 铁腕已经落下,框架已经搭好。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如同熬鹰一般的驯服过程。 他要将这些曾经桀骜不驯的金帐狼崽子,熬成汉王军脚下,最听话、也最锋利的鹰犬。 而那颗名为“分化”的种子,已经在血腥的土壤中,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