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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煞气如同实质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洛阳城头，压得每一个守军都喘不过气。 十六万狼群大军肃立于晨光之中，玄甲黑旗，沉默如林。没有战前惯有的鼓噪与叫骂，唯有数万双野兽般嗜血的眼眸，隔着数百步的距离，死死盯着城墙上的猎物。 留守主将曹安民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墙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试图挺直腰杆，维持主将的威严，但微微颤抖的腿弯和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惶。 “徐……徐公明（前文写的夏侯惇，已修改为徐晃）的援军，到底到何处了！”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尖利。 身旁的副将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将军……四面八方都是狼群的游骑，我们派出去的信使……一个都没回来！飞出去的猎鹰，也都被射杀了……”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曹安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他下意识地望向关下军阵最前方，那道端坐于黑色战马之上的玄色身影。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仿佛也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那彻骨的冰寒与漠然。 就在守军士气濒临崩溃的边缘—— “呜嗡——！” 低沉、苍凉，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号角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这声号角，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沉默的黑色火山！ “狼牙！前进！” 韩六那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咆哮炸响！一万狼牙重甲死士，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骤然苏醒，迈着整齐划一、沉重如雷的步伐，开始向前推进！黑色的铁靴踏地，发出“咚！咚！咚！”的闷响，仿佛巨人的心跳，与那苍凉的号角声应和着，狠狠敲在每一个守军的心口，震得他们神魂摇曳。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支重甲步兵并未携带常见的云梯和楼车，而是在军阵中，推出了数十架造型狰狞、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大弩车！三张强弓层叠架构，粗如儿臂的特制弩箭已然上弦，闪烁着致命的寒芒——正是军中大杀器，三弓床弩！ “目标！洛阳西墙！三轮齐射！”韩六巨斧前指，声震四野。 “风！风！风！”狼牙死士齐声应和，声浪如潮！ 崩！崩！崩！崩！ 弓弦释放的巨响连绵成片，如同晴空霹雳！数十支巨大的弩箭离弦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划破长空，如同死神的请柬，狠狠砸向洛阳城头！ “举盾！隐蔽！”曹安民亡魂大冒，声音扭曲变形。 轰！咔嚓！噗嗤！ 巨箭轰击在城墙上，发出各异却同样令人牙酸的声响！ “是钩索！他们要攀城！快！砍断它们！”曹安民反应过来，嘶声力竭地挥舞着佩剑。 守军慌乱地抽出刀斧，拼命劈砍那些儿臂粗细的铁索。然而，火星四溅中，只在铁索表面留下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撼动分毫！这铁索，乃是王老五督造，掺了西域寒铁，坚韧异常！ “滚石！礌木！金汁！都给老子往下砸！”曹安民几乎崩溃。 零星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狼崽子们！随老子——登城！” 韩六发出一声震天狂啸，第一个猛地跃起，粗壮如熊臂的双手死死抓住一根仍在微微晃动的铁索，那身沉重无比的铁甲仿佛轻若无物，双脚交替猛蹬城墙，整个人如同贴地腾空的黑色巨猿，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向上攀爬！ “杀！” 在他身后，万名狼牙死士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战吼，如同决堤的黑色冥河，沿着数百道垂下的铁索，汹涌而上！远远望去，整个洛阳西城墙，仿佛被无数条黑色的毒蛇缠绕、覆盖！ 城头守军何曾见过这等悍不畏死、装备精良到变态的攻城方式看着那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黑色恶魔，看着他们面甲下透出的嗜血红光，许多人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冰凉，连兵器都握不稳了。 韩六第一个踏上城头！巨斧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气势，一个凶悍无比的横扫千军！ “噗嗤——！咔嚓！” 三名试图结阵阻拦的守军，连人带兵器被拦腰斩断！鲜血如同泼墨般喷洒，内脏哗啦流淌一地，瞬间清空了一小片区域！那血腥残暴的画面，彻底摧垮了附近守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占住城墙！向两翼推进！”韩六咆哮着，巨斧挥舞如风车，每一次劈砍都必有一名守军被劈碎盾牌，顺带劈开身体！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不可阻挡的杀戮风暴，在城头上硬生生卷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更多的狼牙死士源源不断地跃上城头，迅速以韩六为核心，结成紧密的战斗小组，如同黑色的死亡瘟疫，沿着宽阔的城墙马道，向两侧疯狂蔓延、吞噬！ 守军的抵抗微弱得可怜，往往一个照面就被重斧劈碎，被铁戟捅穿，被狼牙棒砸烂头颅。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刃砍入肉体的闷响、以及重甲踩踏在血泊和尸体上的粘腻声，共同奏响了这座千年帝都陷落的悲怆序曲。 曹安民在数十名亲兵的死命护卫下，且战且退，脸色惨白如纸，华丽的鎏金甲上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迹。“顶住！给我顶住！援军马上就到！”他的呼喊在狼群狂暴的杀戮风暴中，显得如此微弱和可笑。 “你的对手，是我。” 一个冰冷、空洞，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身后响起。 曹安民骇然回头，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马超不知何时，已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杀透了他亲兵的阻隔，出现在他身后丈许之地！那身亮银甲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浆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昔日俊朗非凡的面容此刻只剩下一种玉石般的冰冷与死寂，唯有一双眸子，深处燃烧着令人心悸的、扭曲的疯狂火焰。他手中的虎头湛金枪枪尖，正缓缓滴落着粘稠的血液。 “马孟起！你……你竟甘为韩破军鹰犬！”曹安民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喝道。 马超没有回答，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他只是动了。 动如雷霆！快如闪电！ 一点寒星乍现，虎头湛金枪已如毒龙出洞，直刺曹安民心口！速度快到极致，狠辣到极致！ 曹安民亡魂大冒，拼命举剑格挡！ “保护将军！”忠诚的亲兵们发出绝望的呐喊，悍不畏死地挥舞刀枪冲向马超。 马超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他脚步诡异地向前滑进，手中金枪如同拥有了生命，化作一道道索命的银芒。 或点、或扫、或挑、或刺，每一击都精准、高效、冷酷无情！每一次寒光闪烁，都必有一名亲兵捂着喷血的咽喉，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颓然倒地。 与此同时，洛阳南门方向，传来了一声更加沉重、更加绝望的轰然巨响！ 庞德率领的一万狼爪精锐，利用城头激战吸引注意力的时机，以特制的加重冲车，连续猛撞本就防守薄弱的南城门！包铁的厚重木门，在巨大的撞击力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门闩断裂，门轴崩碎，最终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轰然向内倒塌，溅起漫天烟尘！ 城门，破了！ “狼王有令！跪地弃械者不杀！持兵站立者，格杀勿论！”庞德一马当先，冲入城门洞，声如洪钟，其吼声借助城门洞的扩音，如同滚滚雷霆，传遍了小半个洛阳城！ 这道命令，如同最后一道赦免（或者说审判）的惊雷，彻底炸醒了那些还在凭借本能和零星勇气负隅顽抗的守军。 当啷！ 第一把环首刀带着颤音，掉落在地。 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残存的守军成片成片地跪倒在地，将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过头顶，深深埋下头颅，不敢与那些涌入城门的黑色死神对视。 黑色的洪流，如同宣泄的冥河之水，从洞开的南门，以及被狼牙军彻底控制的西城墙各门，迅速涌入洛阳城内！ 韩破军策马，缓缓通过洞开的城门，踏入这座象征着汉室最后荣耀的千年帝都。 他玄色的战袍在穿过城门洞的阴影后，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却仿佛吸收了一切光线，显得愈发幽暗深邃。他冷漠的目光扫过跪满长街、瑟瑟发抖的降兵，扫过那些从门缝、窗隙后透出的、充满极致恐惧的目光，如同神只俯视蝼蚁。 王老五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策马跟上，低声道：“主公，四门已完全控制，城内守军大部已降，残余抵抗正在清剿。曹安民被马超将军一路追杀，已退往南宫方向。” 韩破军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座帝都的陷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重重殿宇的屋檐，投向了城市中央那片最为巍峨壮丽的宫殿群——那里，是东汉王朝的权力中心，南宫与北宫。 “去南宫。” 他轻轻一夹马腹，黑色战马迈着沉稳而充满力量感的步伐，踏过被迅速清理出的中央御道，向着帝国皇宫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行去。 在他的身后，是逐渐被黑色潮水控制的街巷，是跪伏于地的无数降兵，是紧闭门户、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百万洛阳居民，以及那座已然易主、正在狼群铁蹄下发出无声哀鸣的千年城墙。 帝都虚浮，一鼓而下！狼牙破城，铁索天降！弩箭开道，巨斧裂胆！洛阳易主，兵锋直指皇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