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背叛者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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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深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笼罩在许念心头的重重迷雾，却也带来了更深的战栗。 他知道那个发匿名信息的人是谁了是谁在暗中向她示警，透露关于陈铭的关键信息是敌是友 她还没来得及追问，顾言深却因失血和疲惫，意识开始模糊，最终靠在沙发上昏睡过去。他紧握着她的手终于松开，掌心残留的冰冷和汗水，却仿佛烙印般留在了许念的皮肤上。 看着他苍白憔悴的睡颜，肩胛处绷带隐隐渗出的血色，许念将所有疑问暂时压回心底。她找来薄毯为他盖上，调高了空调温度，然后守在旁边，寸步不离。窗外夜色深沉，公寓里只剩下他沉重而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这一夜，格外漫长。 第二天清晨，顾言深的高烧退了，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清明。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许念联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用暗语简短地交代了几句。 “是我的人，绝对可靠。”他解释了一句，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会处理掉昨晚的所有痕迹，并监控沈逸尘和陈铭的动向。” 许念看着他冷静地安排一切，仿佛昨晚那个虚弱倚靠着她的人只是幻觉。这就是顾言深，无论身处何种逆境，总能迅速重整旗鼓，掌控局面。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许念递给他一杯温水，目光沉静地看着他，“那个发信息的人。” 顾言深接过水杯，指尖与她的轻微触碰，两人都顿了一下。他垂下眼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水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吐出一个让许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名字： “是苏管家。” “苏管家！”许念失声惊呼，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永远穿着素色旗袍、举止得体、笑容温婉的中年女人形象。她竟然是那个发送匿名警告的人那个看似对叶琳忠心耿耿、在顾家服务了几十年的管家 “为什么……她怎么会……”许念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颠覆。 “她姓苏，苏玉茹。”顾言深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冽，“很多年前，她有个妹妹，叫苏玉玲。苏玉玲曾经是沈知远的秘书，也是……他的情人。” 许念的瞳孔骤然收缩。 “云山项目事发，沈知远被推出来顶罪，锒铛入狱，后来又被送进精神病院。而苏玉玲，”顾言深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在沈知远入狱后不久，就因为‘意外’溺水身亡了。官方结论是自杀，但苏管家从不相信。” 许念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又一个“意外”身亡！和她的曾祖父，她的父母…… “苏管家隐忍这么多年，留在顾家，留在叶琳身边，就是为了查清她妹妹死亡的真相。”顾言深看向许念，眼神复杂，“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向你示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你追查许家往事触动了她，另一方面……或许她觉得，我是那个有可能打破目前僵局、揭开所有真相的人。” 所以，苏管家并非完全的盟友，她有自己的目的和仇恨。她提供关于陈铭的信息，既是在帮他们，也是在利用他们，借刀杀人，搅浑顾家这潭死水，为她死去的妹妹复仇。 这个认知让许念心情更加沉重。他们所处的漩涡，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脏。每一个人都带着面具，怀揣着各自的目的和伤痛。 顾言深的伤势需要静养，但他显然没有这个时间。他靠在沙发上，用未受伤的手臂操作着平板电脑，远程处理着因他遇袭和陈铭失踪而引发的集团内部震荡，以及应对沈逸尘在商业上发起的新一轮猛烈攻击。 许念则利用这段时间，再次仔细研究那卷曾祖父留下的残卷。那句未写完的“匣在……”，像猫爪一样挠着她的心。鎏金铜匣，到底在哪里 她尝试着将残卷上的信息与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进行串联。曾祖父受顾正棠所托鉴定铜匣，发现其中惊天秘密，然后失踪。铜匣此后下落不明。叶琳与云山项目、与沈知远、与那笔巨额资金有关。苏管家因妹妹之死潜伏复仇。陈铭手握关键证据却立场不明。沈逸尘为父报仇不择手段…… 所有的线，似乎都隐隐指向那个消失的铜匣！找到它，或许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她想起残卷最后那仓促的笔迹，曾祖父当时一定处于极度危险和紧迫的境地。他会把线索留在哪里一个只有许家人，或者只有精通此道的人才能发现的地方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残卷本身。纸张的质地、墨迹的深浅、折叠的痕迹……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用修复师特有的敏锐去感受。 突然，她的指尖在残卷背面靠近边缘的一处细微褶皱处，感觉到了一丝极不明显的、不同于纸张纤维的凸起感！ 她的心猛地一跳！她立刻拿出工坊里常用的便携式高倍放大镜，对着那处仔细查看。 在放大镜下，她看到那褶皱深处，竟然用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颜料，勾勒着几个比蝇头小楷还要小上数倍的符号！那不是汉字，而是一种她曾在某些极其古老的修复典籍中见过的、类似于工匠之间流传的特定标记或密码！ 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辨认着。那几个符号组合起来，像是一个地名，又像是一个……方位指示 就在她即将解读出那几个符号的含义时，顾言深的私人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甚至比昨晚中枪时更加难看。他示意许念保持安静，按下了接听键和免提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叶琳的声音！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优雅从容，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惊慌和愤怒： “言深！你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大的麻烦！刚才……刚才有检察院的人拿着搜查令上门，说要调查我名下的基金会！说是接到实名举报，涉嫌巨额洗钱和……和多年前的一桩资金侵占案！是不是沈逸尘那个疯子干的！还是你！” 顾言深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眼神冰冷如刀：“妈，冷静点。我还在查。” “查！等你查清楚，顾家的脸都要丢尽了！”叶琳的声音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边缘，“我告诉你，顾言深，有些事情绝对不能翻出来！否则，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公寓里一片死寂。 顾言深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沈逸尘的动作太快了！他不仅动了枪，还直接动用了官方力量，将矛头直指叶琳！这是要彻底撕破脸，将顾家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许念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风暴，终于以最猛烈的方式，降临了。 顾言深猛地站起身，牵扯到伤口，让他闷哼一声，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他看向许念，声音嘶哑而紧迫： “没时间等后手了。我们必须立刻找到那个铜匣！” 他目光锐利地盯住她手中那张残卷： “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