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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此时已杀红眼，总兵贺世贤带着人左右突围，襄红旗和正蓝旗，正在围追堵截。出城的一千多骑兵只剩一百多人突围，就连他身上都中了四箭。 此刻只有狼狈，清醒过来的他，这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之前的胜利是毒药，一步一步滋养他的自大，如今气球戳破，那就是天堂到地狱。 即使城门就在身后，他也不能命令上面的人开门，两旗的重装骑兵和轻骑兵一直紧随其后。死在城外，家人无恙；开门城破，家破人亡。 城外十死无生，城内九死一生。五六百人的鞑子聚集在此处，攻打城门口。守城将士们，忙于殊死搏斗。沈阳城最精锐之兵，都在这里。 内外夹击之下，只剩城门口内外还有残军在拼死抵抗，隔着一道大门各自为战。 自从鞑子进了城，无恶不赦，城中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战开始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冲进百姓家里杀人放火抢劫。现在又有人带头，清理他们，百姓纷纷加入其中，誓要讨回公道。 渐渐地，人数越聚越多，足有二三百人，手拿抢来的武器，纷纷跟在陆羽他们后面挨家挨户，驱逐鞑子。突然前边有人喊道，西门有大量鞑子的士兵。 “干他娘的鞑子，也该让他们尝尝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诸位敢不敢干一票” “干！秀才公吩咐便是，谁跑谁孙子。”众人纷纷应和。 “好！诸位跟在后面，有漏网之鱼，补上刀就行。”说完带队骑马杀向西门。 可惜此时炸药包，都留给了副总兵。少了此利器，只能肉搏，几轮箭雨过后，陆羽亲自带人冲进鞑子的队伍中。几轮冲刺后，下马三人一组，配合使用盾牌和刀枪，分割战场，打散阵型。 见风使舵的鞑子，以为胜券在握，哪儿想到，城中冲出三十多个训练有素的骑兵，后面跟着数以百计的百姓。一时慌了神，只是简单的箭雨和冲刺，就乱了阵脚。 陆羽知道，这个时候得不计体力，杀寒鞑子的胆，因为跟在后面的百姓是纸糊的。痛打落水狗一点问题没有，捡桃子也没问题，一旦他们有所退缩或者有败像，跑的绝对比谁都快。 蜷缩在城门口的，精锐将士，趁此机会，率队加入其中，一时鞑子们乱做一团，匆忙应付。很快胜负已分，鞑子死伤大半，见大势已去，扭头就跑，四散到城中。 努尔哈赤，见东门久攻不下，勒令增加人手，同时准备以缴获的火炮对轰。可惜，弹药和火药不多，不可能有明军那样的火力，只能用在刀刃上。 副总兵尤世功见城墙下，八旗兵和各包衣奴才越来越多，赶忙命人，点燃炸药包丢下。声响震耳欲聋，令人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伤人于无形。爆射出的石子和铁片，有甲胄和没有甲胄的多多少少都会被蹭到。 一时城下众人，哀鸿遍野，大部分都丧失战斗力。远处督战的大汗赶忙命人开炮还击。随着炮弹发射，城下八旗兵们有了喘息机会，纷纷撤回。 士兵们见状，信心大增，有如此火器，守城优势很大。不必冒头，直接往下丢就行。 尤世功记得那位少年说的，只有第一次有奇效，而且此物数量只有这几个，叹了口气，继续在城楼上督战，指挥。 一会儿之后，火药耗尽，只能停止炮击。此时努尔哈赤才发现攻城时火炮的威力，没有火炮只能用人堆，这对八旗是致命的。本来族人就少，死一个少一个，他哪儿舍得这样的损耗。 还没摸到城门，已经损兵折将若干。营帐中，努尔哈赤大发横火。 “你说的城中内应呢当初信誓旦旦保证有用，如今人呢早知当初，还不如直接收入麾下，现在还能多些炮灰。” 皇太极下跪解释道：“大汗，蒙古部族都是些两面派，想必见我们进攻不顺，暂时潜伏还没动手。” “只要大军，能抵近城池，想必他们一定会揭竿而起，从内部打开城门。” “哼，都是些腌臜之货，上不得台面。”他拍着椅子大骂那些鞑子。 “来人，驱使那些包衣奴才们，披甲冲阵，我倒要看看沈阳城有多厚。那些壕沟有多难填平。八旗战无不胜，今晚我要登上沈阳城楼。” 营帐中，各位贝勒，将军，统领纷纷领命。 一时城池四周，又涌出大量士兵，直冲而来，根本不顾死活。前面是炮灰，后面是楯车掩护，先靠近城池，然后迅速填平壕沟，捣毁各种工事。 凭借重甲骑兵，快速靠近阵地，很快就清理干净城外所有据点，至此沈阳只剩孤城。如果没有援兵，城破就在眨眼间。 突然西城之处，八旗兵聚众呐喊，总兵贺世贤已死，总兵贺世贤已死。正在押送鞑子的陆羽，赶忙带人赶去西城。这里不能崩，在援军到来前，得守住城池，这是唯一出路。 还好，守城的将士们虽然信念崩塌，但城门还在。万幸，这些兵丁们，才刚刚萌生退意，晚来一会儿说不定就会弃城逃跑。 陆羽亮出令牌，众人赶忙参拜。 “不要慌，副总兵尤大人还在。如今四周被围，无处可逃，早死和晚死大家选一选。” “现在是申时三刻（3:45），再过不久天就要黑。到时只要有援军，未必没有活命机会。现在放弃只有死路一条，你觉得建奴会放过尔等别忘了你们手上都有八旗子弟的血。” “想活吗” “想！” “好！现在随我上城楼，射杀八旗兵。” 有了陆羽带过来的部分百姓，将士们可以专心防守，轮流休息。他看过，城墙上的火炮，口径小，威力小，而且容易炸膛。 因此他吩咐等敌人靠近再发射火炮，同时要降低频率。空闲阶段使用火绳枪，消灭墙角和附近的敌人。 他和带过来的军户们，也尝试使用火绳枪，射杀八旗兵。 同时命人通过砸石头，浇水等措施阻止敌人靠近城墙。 远处八旗营帐中，努尔哈赤已急不可耐。 城中总兵牺牲还能据城死守，没有溃散，同时潜伏在其中的内应毫无动静，他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必定是城中发生什么变故。 以他获得的消息，总兵贺世贤，有勇无谋，匹夫一个，稍加挑衅就能主动上钩。副总兵尤世功，能力有限，无法应对城中乱局。只要设计杀死主帅，同时城内鞑子制造混乱，必定可以快速占领沈阳城，以待来援之敌。 这是他选择先攻打沈阳的原因，现在总兵死了，城还在。关键是天快黑，刚刚探子汇报，援军已经到达浑河附近。 营帐中四大贝勒及一些统帅都在，大汗脸色发青，自从誓师伐明以来，从没有这样难以决断过。 扫视众人，一个个不敢说话，前线进攻受阻，他们没脸见大汗，此时还是少说话为妙。 人群中，代善更是不敢吱声，因为他发现城楼上有令他难以忘记的火器。而且今天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据说不少士兵都因为它死亡或受伤退出战斗。尤其是镶蓝旗主攻的南门和父汗两黄两白主攻的东门。 “父汗，儿臣认为尽快撤兵为好，将士们轮番上阵，虽有休息，但也进攻一天，如今正是人马俱疲时。” 看其他几个贝勒不说话，皇太极只好出面，父汗此时已有撤退之意，但不好主动开口。哼，都是些人精。 “继续攻城，有腹背受敌的危险。而且来援之兵是素有骁勇善战之名的白杆军和浙军。” “你们怎么看”努尔哈赤，询问其他人。还是老八懂他意思，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其余几人此时都不想再战，部族勇士伤亡虽然不多，但是包衣奴才死伤不少，已经颇有意见，因此纷纷表示赞同。 “好！鸣金收兵，命人密切监视沈阳城，同时派出探子侦察援军动向，随时做好迎战准备。” 各旗主和统领纷纷退出大帐，前去颁布命令。 城中陆羽，看到八旗将士开始有序撤退，感叹不愧是努尔哈赤带出来的兵。进退有序，不慌不乱，再看看身边的将士，两相对比唯有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