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醉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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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里最多的是什么人 答：读书人。 尤其是像醉西楼这样的高级场所，真可谓是文人雅士、商贾巨富、达官显贵齐聚一堂。 而今天醉西楼的主题正是“诗会”。 读书人聚在一起，难免就要谈到诗词歌赋， 所以今天晚上这里的读书人特别多，他们大多互相认识，自成圈子。 李拜天则是个另类，显得格外突兀！ 他并没有什么文采可以吟诗作对，本着低调行事、不惹麻烦的想法，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看着那些读书人装b。 不过很快，他就感到了无趣。虽然自己不会作诗，但毕竟学过不少——唐诗宋词都是上学时要求背诵的，品鉴的眼光还是有的。这些人写的诗词，实在不怎么样！ 可你不想惹麻烦，却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你。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甚至有些狗血：一位穷书生被同窗拉来参加诗会。所谓文人相轻，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自然都想争个魁首。 成为魁首，不仅能赢得名声，还可以成为当晚头牌的入幕之宾。 最后脱颖而出的，就是这个穷书生和一位富家子弟。两人作的诗水平差不了多少，但富家子弟显然人缘更好，其他书生纷纷起哄，认为应该让他获胜。 谁知那穷书生偏偏认死理，坚持自己的诗并不逊色，指责众人有意偏袒，竟执意要请李拜天这个局外人来评个公道。 李拜天哪想到看戏竟看到自己头上来了。起初他是拒绝的，一直推辞说自己不擅长诗词品评。 谁知那些富家子弟见李拜天是生面孔，话里就带了些胁迫之意，非要他承认富家子弟的诗更好。 这下可把李拜天惹恼了，就你们写的那两首破诗，我本来都不想评价，现在居然还想威逼我拿刀的我也许会怕，你们这一群拿笔的，我还有什么好怕！ 李拜天既气这些富家子弟仗势欺人，又怨那穷书生强人所难，于是当场发作，将两人的诗都贬得一文不值。 结果可想而知，他立刻招来一片谩骂。李拜天又犯了个大错：居然跟文人打嘴仗，还是一大群！ 吃了没文化亏的李拜天被怼得哑口无言，眼看吵不过，他只好使出终极大招，文抄公正式上线！ 现场来了一首《醉西楼》： 清风挽月醉西楼，笑卧红尘又一秋。 欲诉往昔难落笔，纸短情长意难留。 昨日已随晚风去，几多惆怅无来由。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醉西楼》一出，顿时把在场所有书生都震慑住了。最终，这群书生一个个颜面尽失、狼狈而逃，只剩下被莺莺燕燕团团围住的李拜天。 李拜天一下子成了醉西楼中的名人，甚至连头牌姑娘都亲自前来邀他留宿。但作为五好青年，李拜天自然是婉言拒绝了。 不过老鸨却特意来告诉李拜天，她们东家非常喜欢这首诗，李公子这个月在醉西楼的一切花费全部免单，若看上哪位姑娘，只需开口一声，绝不会有半点推辞。 李拜天当然爽快答应。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份荣誉！ 从今往后，这就是他出去吹嘘的资本了，咱就是当代柳永，逛青楼不用花钱的男人！ 谁能想到，天上居然还会掉下来一个装x的好机会。 真是舒爽！怪不得穿越者前辈们都爱当文抄公。 更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穷书生并没有随其他人一同离开，反而主动找到李拜天，非常郑重地向他道了歉。 李拜天见他态度诚恳，虽然接受了道歉，但还是对他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 李拜天指出，将无辜路人牵扯进纷争是不对的。也就是他，才不惧怕那些富家子弟的势力。 这穷书生名叫陈世美，恰巧与那位被包拯铡掉的驸马同名，光听这名字，就让人觉得他将来八成会劈腿！ 陈世美向李拜天解释道，原来有一位隐居在云文州的大儒放出消息，打算招收两位亲传弟子。 这位大儒的门生遍布朝野，在文坛和政界都极具影响力，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轰动。若能成为他的弟子，必将前途无量。而卫彭城幸得城主鼎力支持，争取到了一个宝贵名额。 八月即将到来，科考近在眼前。此次选拔条件极为严格，只有在科考中进入前三甲的学子，才有资格参与弟子名额的竞争。陈世美才华出众，本有希望进入三甲之列，而刚刚诗会上与他争夺魁首的那位富家公子，正是他的主要竞争对手之一。 刚才若是当场认输，难免会落下才学不及那富家公子的名声。若在平时倒也罢了，日后尚可挽回颜面。但眼下正值大儒遴选弟子的关键时期，这样的风声万一传到大儒耳中，恐怕会严重影响陈世美在其心中的印象。 他当时心中暗暗叫苦，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现场几乎没有几位自己的朋友，周围竟大多是那富家公子一方的人。 眼看局面不利，他只好将李拜天这个外人拉出来解围，指望能搅乱局势。谁知李拜天竟如此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王炸”，直接以一首《醉西楼》震慑全场，让众人羞愧难当、狼狈离去。 听到陈世美的讲述后，李拜天见他为人还算磊落，想到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陈世美是本地人，或许能通过他了解到一些市面上难以获取的信息，便尝试与他结交。 有美酒和美人相伴，两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通过交谈得知，陈家也曾有过显赫的时候。他的曾祖父曾经官至二品，在都城担任掌握实权的京官。 后来他的曾祖父提前押注未来的皇储，希望借助“从龙之功”更进一步。 不料整个派系在权力斗争中失败，不仅未能晋升，反而被排挤出了权力核心。 而他的祖父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只能转行经商，靠着家族残存的力量和曾祖父留下的人脉，倒也过得衣食无忧。 变故出现在他父亲这一代。他父亲是个武痴，今天拜访这座名山，明天又要去那个大派，再丰厚的家业也经不起这样挥霍，结果硬是被他败了个精光。 他上一次见到父亲还是三年前，如今对方不是已经不在人世，就是在哪座名山上云游呢。 幸好陈世美从小就聪明，很早就展现出过人的读书天赋。同族长辈盼着他将来能有出息，对他这一支多有扶持，才能支撑他走到今天。 陈世美如今已是秀才身份，这次科考如果没有意外，最起码也能中个举人。 如果能拜入那位大儒门下，借助他的学问和人脉，明年春闱会试，状元、榜眼、探花他不敢夸口，但有八成把握能成为贡士。 到时就能谋得一官半职，也算是重振他这一脉的门楣了。 李拜天听到这里，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题“既然如此关键时期，陈兄为何不好好在家读书，偏要跑来这青楼呢” 陈世美老脸一红，低声答道“不敢欺瞒兄长，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与妻子成婚已有五年多，如今相看两厌，所以才想来夺个魁首，好在醉月楼留宿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