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残台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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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槎在狂暴的法则乱流中剧烈颠簸旋转，护盾早已破碎，船体暴露在直接冲刷的混乱法则之下，表面的防御阵纹明灭不定，许多地方开始出现裂痕。 舱室内，修为稍弱的金丹弟子七窍溢血，盘膝死死固守丹田，元婴长老们也个个脸色煞白，全力对抗着外界法则对自身道基的冲击。 星衍真人嘴角溢血，双手死死按在定星盘上，试图稳定方向，但定星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根本无从定位。 赤阳真人和铁熔真人拼尽全力维护核心阵法，却如同螳臂当车。 “不行！法则冲突太剧烈！星槎结构快要承受不住了！” 铁熔真人嘶声吼道，眼中已现绝望。 在这等天地之威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唐妙妙紧咬牙关，无生剑胚催发到极致，混沌剑罡护住周身，但依旧感觉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浮萍，随时可能被撕碎。 她看向主控核心那道青衫身影，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柳凡立于主控核心，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的神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如同最精密的超级计算机，疯狂分析推演着周遭无数种混乱冲突湮灭又重生的法则轨迹。 金之锐利与水之柔韧在此碰撞湮灭，火之狂暴与土之厚重在此相互吞噬，空间在这里折叠又撕裂，时间在这里加速又倒流…… 无数种基础乃至高阶的法则碎片，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折射出光怪陆离又充满毁灭性的图景。 寻常修士落入此地，顷刻间便会道基崩毁，身死道消。 但柳凡的道，是混沌！ 是包容，是演化，是统御万法！ “万法归墟，唯混沌永存……” 柳凡心中明悟陡生。 他不再试图去对抗、去理顺这些混乱的法则，而是彻底放开了自身混沌道韵的束缚！ 嗡……！ 一股浩瀚古老，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混沌气息，以柳凡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这气息并非强行镇压混乱，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熔炉，将冲刷而来的各种混乱法则碎片尽数包容吸纳。 然后以混沌大道为根基，强行将其捋顺调和。 以他身体为圆心，一个相对稳定由混沌道韵支撑的安全区域迅速形成，并不断扩大。 先是笼罩了整个主控舱室，继而蔓延至小半个星槎！ 在这片区域内，那令人崩溃的法则乱流影响被降到了最低！ 所有人都感到身上一轻，那撕扯道基湮灭灵力的恐怖力量骤然减弱。 “稳住船体！向我靠拢！” 柳凡低喝一声，双手虚按，磅礴的混沌灵力涌入星槎核心阵法。 他强行稳定住几乎解体的船体结构，并操控着星槎，沿着他神识推演出一条极其细微且瞬息万变的相对平稳法则缝隙，艰难向的前行驶！ 这就像在雷暴的间隙中穿行，需要无比精准的预判和绝对的力量。 柳凡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对他的心神和力量消耗极大。 星槎如同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破船，时而冲出一段距离，时而又被混乱的法则浪潮拍打得东倒西歪。 船体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量的非核心部件在过程中剥离崩碎，最后湮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就在柳凡都感到有些心力交瘁，混沌道韵构建的安全区域也开始不稳地闪烁时，前方那令人绝望的混乱光影陡然一清！ “轰！” 星槎冲出了那片狂暴的法则乱流区域，闯入了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也没有璀璨的星辰。 四周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稀释了的混沌雾气，雾气之中，漂浮着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破碎陆地和星辰残骸，以及一些更加古老更加难以理解的建筑遗迹。 这里的法则依旧混乱，但却不再是那种狂暴的冲突与湮灭。 而是一种沉寂的趋于同化的混乱。 所有的物质和能量，似乎都在缓慢的朝着某种共同混沌的基质转化。 一股比外界遗骸带更加古老更加本源，也更加死寂的气息，弥漫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仿佛是宇宙的垃圾最终处理厂，是万物归寂之前，最后停留的场所。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星衍真人看着舷窗外那死寂而奇异的景象，茫然问道。 定星盘在这里已经完全失灵，指针一动不动。 柳凡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片空间独特的气息，缓缓道。 “这里应该就是归墟海眼直接影响下的混沌界域，是万物被海眼吞噬前，法则与物质被初步混沌化的区域。” 他目光锐利的扫视着这片灰蒙蒙的空间，神识谨慎地探出。 在这里，他的混沌大道如鱼得水，感知范围远超常人。 突然，他心神一动，目光锁定在极远处，一片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破碎陆地阴影之后。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却无比熟悉与他自身混沌大道隐隐共鸣的波动！ 那波动与溯光晶球中记录的混沌古飞升台同出一源！ “找到了！” 柳凡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就在那个方向！” 绝处逢生！ 众人闻言，精神大振，疲惫与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激动与期待。 柳凡立刻操控着受损严重摇摇欲坠的星槎，朝着那个方向小心翼翼驶去。 绕过那片巨大的破碎陆地，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一座庞大到无法想象通体呈现混沌色泽，布满了无数裂痕与古老纹路的残破石台，静静地悬浮在混沌雾气之中。 它的大小，堪比数十个苍梧界主大陆相加！ 其样式，与溯光晶球中记录的影像一般无二！ 混沌古飞升台！ 它比影像中更加残破，许多地方已经彻底崩塌，化作漂浮的碎石。 整个石台死寂沉沉，感受不到丝毫能量波动，仿佛已经彻底废弃了亿万年。 然而，在柳凡的感知中，在那石台最中心那座布满尘埃的古老祭坛深处。 那一点微不可察的混沌光芒，依旧在极其顽强的以一种近乎永恒的缓慢频率，微弱的闪烁着。 如同风中残烛，却又亘古不灭。 希望之火，尚存一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