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剑阁遗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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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虚星槎如同一条谨慎的游鱼，缓缓靠近那片悬浮于虚无中的巨大山脉碎片。 离得近了，更觉其宏伟与破败。 山脉通体呈暗金色，似是某种未知的金属矿石，绵延不知几万里，其上峰峦如剑，直刺虚空，却又大多从中断裂，留下狰狞的缺口。 无数宫殿的残骸点缀其间，大多已被岁月风蚀得只剩下骨架，唯有少数区域，还隐约有禁制的微光闪烁，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那股苍凉而锋锐的剑意，也愈发清晰。 这剑意并非单一，而是混杂了无数种不同的剑道气息，有的炽烈如火，有的冰冷如霜，有的厚重如山，有的缥缈如风…… 仿佛有无数剑修曾在此地论剑搏杀，最终将他们的剑道印记永久地烙印在了这片废墟之上。 “好一处剑修圣地……可惜，终究败落了。” 星衍真人望着舷窗外的景象，忍不住叹息。 他能感受到那些剑意中蕴含的高深境界，远非如今苍梧界的剑道可比。 赤阳真人则更关注实际。 “此地剑意虽强，但死气沉沉，灵气也远比苍梧界稀薄驳杂，恐怕资源匮乏，并非善地。” 柳凡的神识早已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仔细探查着这片遗迹。 正如他所料，遗落剑阁并非无人问津。 在几处保存相对完好的宫殿群外围，他感知到了数道不弱的气息，以及一些巧妙布置的预警和防护阵法。 这些阵法的风格与苍梧界迥异，更加古朴，也更注重杀伐，显然是天枢星域本土势力的手笔。 “有客人先到了。” 柳凡淡淡开口，指出了几个方向。 “东北角那片形似巨剑的山峰下，有三名元婴修士隐匿，功法偏阴寒。西南侧那处断裂的拱门后方，潜伏着两人，气息凌厉，应是剑修。正前方最大的那片宫殿废墟里，人数最多，约有七八人，气息混杂，为首者……似乎是元婴大圆满。”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 果然没那么简单！ 初来乍到，就遇到了此地的地头蛇，而且实力不容小觑。 “前辈，我们该如何行事是直接拜访，还是……” 铁熔真人看向柳凡。 在这陌生星域，一切自然以柳凡马首是瞻。 柳凡略一思索道：“不必接触。我们的目标是剑阁深处的核心传承，与这些外围守卫冲突无益。星槎在此隐匿待命，我与妙妙潜入即可。” 他不想节外生枝。 这些守卫势力，恐怕也只是在剑阁外围捡些残羹冷炙，真正的核心区域他们未必有能力进入，或者说不敢进入。 吩咐星衍等人操控星槎开启最大程度的隐匿阵法，悬停于一处巨大的山脉阴影之中后，柳凡便带着唐妙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星槎。 两人施展遁术，融入周遭破碎的山石与弥漫的淡淡煞气之中，如同鬼魅般朝着剑阁深处潜行。 柳凡对空间法则的运用已臻化境，带着唐妙妙轻易避开了那些预警阵法，甚至从几名巡逻修士不远处掠过，对方也毫无察觉。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残破，战斗留下的痕迹也越发触目惊心。 巨大的剑坑，被整齐削平的山头，凝固在地面上如同琉璃般的灼烧痕迹…… 无不显示着此地曾经爆发过何等惨烈的大战。 空气中弥漫的剑意也越发狂暴和不稳定，时而凝聚成无形的剑气横扫，足以轻易撕裂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 唐妙妙全力运转功法，无生剑胚散发出混沌光芒，将她和柳凡护住。 那些散逸的剑气靠近后，竟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剑胚悄无声息的吸收化解，反而成了滋养剑胚的养分。 “你的无生剑胚，与此地剑意似乎同源” 柳凡注意到这一点，传音问道。 唐妙妙仔细感应，回道：“感觉……很像。此地的寂灭终结之意，与剑胚孕育之地的剑意一脉相承，但又更加复杂磅礴。” 柳凡点头，看来这遗落剑阁，果然与寂灭剑渊，甚至与玄元真君，都有着某种联系。 两人一路潜行，越过无数废墟，终于来到了这片山脉碎片的最核心区域。 前方，是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巨大广场。 广场由某种白玉铺就，虽然布满裂痕，却依旧光滑如镜。 广场尽头，是九十九级高大的台阶，通往一座巍峨耸立即便残破也难掩其昔日威严的巨型宫殿。 宫殿的匾额早已坠落粉碎，不知其名。 但吸引柳凡目光的，并非是那主殿，而是广场中央，矗立着的一块高达百丈的黑色石碑！ 石碑不知是何材质，通体黝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 碑身之上，刻满了无数细密如蚁扭曲如蛇的奇异文字，这些文字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变化，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玄奥波动。 更奇特的是，石碑表面插着数以百计样式各异的古剑！ 这些古剑大多锈迹斑斑，灵光黯淡，如同墓碑般，寂静的矗立在那里。 一股难以形容的悲怆不甘，以及纯粹到极致的剑道真意，从这块黑色剑碑上散发出来，笼罩着整个广场。 “万剑归宗碑……” 柳凡看着那石碑，识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个名字。 这并非传承记忆，而是他自身道韵与石碑共鸣所得的信息。 此碑乃是遗落剑阁的传承核心之一，记录了剑阁最根本的剑道总纲与无数剑修留下的剑意烙印！ 然而，此刻在石碑之下，并非空无一人。 两拨人马，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一拨人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袖口绣着一柄滴血的小剑，气息阴冷锐利，共有六人。 为首者是一名面容苍白眼神如同毒蛇般的青年，修为在元婴后期。 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煞之气，显然是擅长杀戮的剑修。 另一拨人则衣着较为杂乱，但个个气息彪悍，眼中带着野性与贪婪，共有五人，像是一伙星海散修或者掠夺者。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壮汉，手持一柄门板似的巨剑，修为亦是元婴后期。 在两拨人中间，靠近石碑基座的地方，生长着一株奇异的小树。 小树不过三尺高，通体如同紫玉雕琢，枝叶间挂着三颗龙眼大小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剑气流转的紫色果子！ 果子散发着诱人的异香，更引动了周围天地间剑意的轻微共鸣！ “剑心果！” 唐妙妙低呼一声，认出了那果子的来历。 这在玄元真君的传承中有提及，乃是受极致剑意滋养万年方能孕育的天地奇珍，服之可淬炼剑心，纯化剑元，对剑修而言是无上至宝！ 显然，这两拨人正是为了这三颗剑心果而对峙，双方实力相近，谁也不敢先动手，生怕被对方渔翁得利。 柳凡的目光扫过剑心果并未停留，而是再次落在那块万剑归宗碑上。 此碑的价值，远非几颗剑心果可比。 就在此时，那独眼壮汉似乎有些不耐，狞笑一声：“血剑门的杂碎，少他妈装模作样！这剑心果见者有份，要么平分，要么就手底下见真章！” 那面色苍白的青年，血剑门少主冷哼一声：“星海臭虫，也配与我血剑门平分机缘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此地就是你们的埋骨之所！” 话音未落，他身后一名元婴中期的老者已然按捺不住，厉喝一声：“少主何必与他们废话！杀了便是！” 一道血色剑罡如同毒蛇出洞，直刺独眼壮汉面门！ 大战，一触即发！ 而隐匿在暗处的柳凡，则微微皱眉。打斗的动静，恐怕会引来更多注意。 他看了一眼那万剑归宗碑，又看了看即将爆发的冲突，心中已有决断。